床上的愛國主義 ~~~胡一刀 Copy from 大紀元新聞網
http://www4.epochtimes.com/news/epochnews/newscontent.asp?ID=85126
【大紀元5月6日訊】
這一陣不時看《小寶與康熙》。“殺龜大會”一節﹐眾豪杰大呼小叫﹐信口開河﹐竟有人提議將吳三桂的老婆陳園園抓來做雞(其實陳園園本就是雞)﹐不禁啞然失笑。翻檢《鹿鼎記》原著對照﹐這倒不是電視劇亂編的﹐小說原作﹕有人說道﹕將陳園園擄來之後﹐要開一家妓院﹐讓吳三桂真正做一隻大烏龜。韋小寶一聽﹐大為贊成﹐叫道﹕“這家妓院﹐須得開在揚州。”一名豪士笑道﹕“小兄弟﹐這主意要得。那時候你去不去逛逛啊﹖”韋小寶正待要說“自然要去”﹐一瞥眼見到阿珂滿臉怒色﹐這句話便不敢出口了。……
韋小寶式的心理﹐我們不算陌生。電視劇《北京人在紐約》裡的王起明﹐在美國摸爬滾打﹐飽嘗冷眼﹐待到第一桶金到手﹐乃召妓慶祝﹐一邊往金發碧眼豐乳肥臀的風月俏佳人身上拋洒美鈔﹐一邊讓她在下面不住地喊“我愛你”……在床上征服美帝國主義﹐跟讓漢奸戴綠帽子﹐豈非異曲同工﹖
香港劉紹銘先生《風月報國》一文(收入《情到濃時》﹐上海三聯書店版)介紹﹐澳洲漢學家白杰明就由《北京人在紐約》上述情節入手﹐分析百多年來中國恥辱歷史給國人心理造成的後遺症﹕自卑與自大合一﹐媚洋與仇外不分。對於忍辱負重的中國人而言﹐“彼美人兮﹐西方之人兮”﹐金發美人也是西方的象征﹐在生理上征服金發美人﹐亦等於在心理上戰勝西方。劉先生總結﹕“一塊錢買來一次‘我愛你’的呼喚﹐聽來仿彿是阿Q精神勝利的現代版。中國男人風月不忘報國﹐歷史包袱之沉重﹐可見一斑。”白杰明文章的題目是﹕To
Screw Forelgners Is Patriotic: China’s Avant-Garde Nationalists.劉先生譯作﹕操外國人是愛國行為﹕中國前衛民族主義者。但我想﹐他們兩位似未免以君子之心度小人之腹﹐對王起明輩的言行太當真了。
什麼“風月不忘報國”﹐不過是報國為名風月為實罷了。跟《北京人在紐約》近似的細節﹐唐德剛先生的小說《戰爭與愛情》(華東師範大學出版社版)中也有﹐他的描述才是人情練達﹕抗戰時期的淪陷區有專為日本人服務的皇軍慰安所﹐裡面的日本高級妓女華人嚴禁染指﹐“但是皇軍需要慰安時﹐一切都是免費供應。有時她們想賺點外快……偷偷過來與華民俱樂一番。華民為向日本天皇泄憤、雪恥﹐也不惜作阿Q、開洋葷、出重價。這次張老參足足花了三十塊銀元﹐終能在一個日本女人身上抗日救國了一番。”最後一句尤為入木三分。操日本女人就是抗戰﹐就是救國﹐就是復仇雪恥(難怪在乓乒球場上殂擊中國隊的何智麗曾令我們的輿論如此憤恨──她竟嫁去日本﹐讓日本鬼子操﹗)……這是以愛國的名義滿足開洋葷的人欲﹐是阿Q式的庸俗愛國主義與猥瑣的性享樂心理的畸形混合。
就這樣﹐從韋小寶到張老參、王起明﹐愛國主義竟成為他們嫖妓的道德安全套了﹗
要知道愛國主義這種高調﹐最是適宜裝飾種種並不高尚的行徑﹐不僅可以成為個人私慾的籍口﹐更可能成為黨派利益的工具。保羅•約翰遜《知識分子》盧梭一章曾引西儒約翰遜之言﹕“愛國主義是流氓的最後庇護所。”19世紀俄國思想家赫爾岑在回憶錄《往事與隨想》中說﹕“在尼古拉的統治下﹐愛國主義成了某種皮鞭和警棍……”董橋《語言小品錄》又引三十年代美國以煽情著稱的一報業大亨語﹕“政客為了保住權位可以無所不干──甚至不惜變成一個愛國主義者。”這些話不約而同﹐對愛國主義弊端的譏刺都鞭闢入裡﹐于我心有戚戚焉。
高尚的目的是沒有意義的﹐關鍵是怎麼達到目的﹔僅僅高呼愛國也是沒有意義的﹐關鍵是怎麼愛國。不能以目的來證明手段的合理性﹐倒要反過來﹐以手段來證明目的的合理性﹔同樣地﹐不能以愛國主義來證明行為的合理性﹐而是要以行為來證明愛國主義的合理性。
與帝國主義國家的女性上床﹐恐怕不算罪過(若說罪過﹐也只是跟叫本地雞同等的罪過)﹐也談不上不愛國﹐可是更談不上愛國。
在床上﹐本無法做愛國的事﹐只適合做愛做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