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篇 一九六五年--一九七六年 70 一九七0年初,一組內流言蜚語,盛傳毛的一位女機要員和毛的某位隨員過于 接近。汪覺得這影響不好。汪的私生活毫無可議之處,他對他妻子非常忠心。因此 他無法了解毛“哪來那麼大的勁”。毛既然是個特異人物,汪便也不以一般常理來 看待毛。但他對一組的人則是一絲不苟。四月在杭州時,汪要我開個會,批評兩人。 我認為這件事辦不得。我喜歡那位女機要員,她是個天真純樸的女孩子。我並 不相信那些指控,她和那位隨員只是說笑閑聊罷了。而且,開會批評盡管是好意, 但受批評的人,心里一定不滿意。傳到毛那里,毛會認為這是指桑罵槐,因為毛本 身就有這個毛病。汪不以為然,說我膽子太小,頂多惹得毛不高興了,不在這里干 工作,還可以到別處去干。他是我的領導,我只好奉命了開了會。 事情果如所料,盡管語言和緩,但是批評總使人不舒服。女機要員非常不高興, 于是聯合了張玉鳳,到毛那里去告狀,我不知道她們告些什麼。但不久,我就知道 我犯了大錯。 幾天後在從杭州回北京的專列上,毛找我談了一次。毛說︰“你太蠢了,不該 你管的事,你要管。我看你還是缺少鍛煉。回北京後,你組織一個醫療隊,到農村 搞搞巡回醫療。多接觸社會,接受貧下中農的教育,會好一些。” 我決定去黑龍江。現在那里的人正忙著挖深洞的備戰工作。我可以觀察一下當 地備戰的實際情況。 能去黑龍江讓我松了一大口氣。雖然有毛的保護,我在北京的情況仍岌岌可危。 這段期間,我往的衛生部宿舍內,給部長和副部長開車的司機在一九六九年也造反 了。他們切斷了水源和暖氣。這樣,日常生活也難以維持。衛生部內另一派搶得了 會計室的鑰匙,凡是取工資的人,就得加入這一派。我拒絕加入任何一派,保持中 立。 我同毛講了我的困境。毛讓我轉告汪東興,將我和吳旭君的人事關系全部轉到 中央辦公廳警衛局,宿舍也搬到位于西單附近的中央辦公廳宿舍內。 結果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五七干校成立後不久,嫻的機關全部搬到黑龍江省 離中蘇邊界不遠的肇遠縣農村中,我只好請一位老保姆照顧兩個兒子。 嫻不但體力勞累,還得不斷承受精神上的打擊。她每天從早到晚,要在農田里 和年輕的壯年男子一樣地耕田勞動,晚上還要參加思想批判會。會上有些人的發言 總是旁敲側擊,提出她的政治歷史有大問題。我們都知道,只因為我仍在毛處工作, 所以才沒有將她的名字點出來。可上這種精神上的折磨,真讓人受不了。 所以如果我去黑龍江,我可以去看看嫻,順便安慰她。就算我的醫療隊駐在不 同的地方,總比我在北京要近得多。只要遠離北京的政治緊張,我們總能找到法子 見面。 我這次去黑龍江是帶著被流發的心情的。牡丹江市向南大約一百多公里是寧安 縣,滿清時代叫作寧古塔,是流放政府官吏的所在。因此我選擇了寧安作為我巡回 醫療的地點。 汪原本不想讓我去。汪說︰“這把我們的計劃全打亂了。現在北京醫院沒有恢 復秩序,主席有了病,沒有地方可以住院。我們已經將養蜂夾道的高級俱樂部(位 于中南海外北海附近)接收了,正在這里組建一個醫院,名字叫解放軍三0五醫院, 這是專這主席和其他領導人準備的。已經同意任命你(指我)為院長。” 但我仍為下放黑龍江一事怪汪。汪一定要我開會,導致我的下放。毛已對我日 漸失去信任。江青和康生也一直在攻擊我。和覺得自己其實是個替罪羔羊。汪東興 跟林彪走得太近,沒有注意到毛對他兩人都有了戒心。我多次告訴汪,毛對林的敵 意時,汪總是嗤之以鼻。這次我確定毛是拿我來代替整汪。 我從北京醫院抽了一位內科醫生侯,一位婦產科杜,從三0五醫院抽了一位外 科醫生牛,一位手術室護士小邵,警衛團派了一位大隊政委張,加上我和衛生員小 李,一共七個人,帶上器材藥品,六月二十九日乘北京到哈爾濱的直達快車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