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很根深蒂固地嗜“三”成癖。因緣靠三笑。找老師在三人行。
最豐富的歷史故事發生在三國。三月三日天氣新,長安水邊多麗
人。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雲和月。
早一陣電影和小說中的男女主角每喜歡患絕症,快要死了,還有
三個月壽命。女孩子有了身孕,不會說是兩個月,或是四個月。
人們總是習慣了這樣講。看來,所謂三個月,十分之不祥。
然而最好寫的故事,往往是三個人的故事:--一女兩男;一男兩
女。
有時想一想,天下間曖昧、牽連、若斷若續的情節,不都是出自
“三”的化身麼?幾乎是一個公式,只看計算的人,如何代入,
如何變換而已。翻開書,扭開電視,都是三的影子。
這個三字真特別,三行橫線,彷如到老也不相見不相碰,那樣放
恣地橫亙著,伸到無盡。很多故事就發生了。喜劇或是悲劇。
三三不盡。
三個人一起打麻雀是掃興的。同一個地方開了三檯麻雀卻要罰款
五萬元。所有的三角戀愛都翻騰舞盪。女人永遠不願面對三十這
條界線,永遠廿幾歲。冷雨敲窗總選在三更時分。
“三月”字令人覺得悽惶。只有李白故意漫不經心:舉杯邀明月
,對影成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