挤车的幸福


沛沛


　　挤车的幸福恐怕只有在国内的朋友们能亲身体会到。二三百人同在一辆公共汽车上，那是什么感觉。:-)
　　因此上班的路线要设计了再设计，既要避开交通拥挤的路段，又要躲过人潮汹涌的车次。于是班车、地铁、私车成了上班高峰的宠物。但跑了和尚跑不了庙。毕竟还是在千万人口的北京。虽然地方不小，但商业区是固定的。于是在久违了挤车滋味的今天，又重逢了“它”。
　　凡事做事都是讲究技巧，挤车也一样。首先，衣着。穿什么样的衣服对挤车的效果很有影响，摩擦力大的衣服非常不利于挤车。在离车门有距离的情况下，如何以最简便的方法走到车门旁边去而不影响下车，衣服的摩擦力能帮你的忙。其次是随身的物品。包越小越方便，不至于好不容易人过去了而包留在了后面。其他的方面涉及到个人的因素，如身体体积，个头的高矮，这要看天生的运气了，有时候身型矮小倒也不是一件坏事呢。:P
　　长长的人龙排在月台上。虽在人龙的前半段有一人宽的护杆，但往后就没有了，于是人们的队型呈漏勺状---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很不幸的是我在千军万马之中而没有上到独木桥上。虽然队伍时不时的也往前蹭两步，但也是偶尔有人等的不耐烦决定去打车而退出的结果。突然，身后一股强大的力量将我向前拥去，我还来不及反映什么，身体也随着力量向前面的人群扑了过去。等我掌握好平衡跟着力量向前走的时候借机翘首遥望前方，果然有一辆空车来了，果然明眼的人多。力量无情的传递给我，又让我传递给前面的每一个人，脚，胡乱的往前踩着，顾不得自己的鞋被人踩了多少次踩了别人多少次，胳臂，不自觉的放在胸前好加大向前拥的力量。嘴里却奇怪的念叨着“哎哟，别挤了！”
　　终于到了一人宽的护栏处。每个人为了能进入栏杆到最后上车，都在努力着。这时候除了拥挤的压迫感以外我倒没什么可担心的了，虽然我也很想乘这趟车回家。但那股力量始终没有停过，我不费吹灰之力就被人几乎是半悬空的状态“抬”到了栏杆的旁边。这时候力量开始改变了，不是一味的向前了，四面八方的力道一起出现着实让我奇怪了一番。直到我看到了离我一步远的护栏时才明白，自己使劲的时候到了。使劲吧，不然就被挤跑了。我一边这样告诉自己，一边使劲。终于在护栏旁边一侧身，进了栏杆里面。但是这一人宽的栏杆早被挤得同时容纳了三人宽之多。突然觉得身边轻松了许多，一歪头，发现身边的栏杆被挤得向外倒去，许多正在使劲的人也随着惯性的力量倒在了栏杆上。身边的人发出“啧啧”的声音以表示自己对他人的可怜。我也顾不了那许多了，一不做，二不休；既挤之，则上之！利用身边的人随栏杆倒下的工夫我一闪身出了栏杆的出口向车门奔去。
　　同样的情况再次发生，数十多人拥在狭窄的车门口而不能顺利上车。“都挤什么啊，怎么跟不要钱似的？”我身边一个女人的声音。哈哈，我乐出了声音来，大家都环视了一下四周，也是，这么多的人，如果一字排开，不也就鱼贯而入了么。没办法，我躲开了人群最拥挤的地方，顺着车身溜到了车门侧面，见缝插针，利用羽绒服的摩擦力拽住了车门，开始暗自庆幸终于可以上车了。可是却因为人的密度实在太大而迟迟抬不起腿。于是身后的人开始大叫“你倒是上车啊！”
　　从外边看一定是个很滑稽的情景：因为是无人售票，一定要在中门上，前后门下。这时候前后门一直关着，所有的人都拥在了中门，好不容易从栏杆里走出来的人们也还在不断的向中门奔跑。可是中门却因为我迟迟抬不起腿上不了车而堵住了。从来也没觉得抬起一只脚会如此费劲。
　　终于趔趄着上了车，却发现车内的密度比车下好不了多少。赶紧找了一个有利地形扶好了。这下可塌实多了，这想法还没出来，又被从身后来的一股力量挤得不自觉的“啊！”了一声。才意识到人还在不停止的上。于是很快，身后的空间全被填的满满的。救命的关门声终于响了。我调整了一下姿势，才发现由于手抓的太牢的原因，自己整个人与车地板已经成了八十度角。试着挪动一下脚，踢到了一个大包，我一歪头，看到一位农民老大哥正疵着一嘴黄牙冲我乐“呵呵，俺的包。”我下意识一侧头躲过了扑面而来的口臭。算了，还能坚持的住，就这么吊着吧，反正谁也看不见谁。
　　第一站到了，原本已经开的很慢的司机踩了一脚刹车。但是车上的人实在太多了，终于体会到了人多力量大的“好处”：全车人随着惯性向前栽去。伴随着嘈嘈杂杂的埋怨声我也向前面的一个小姑娘压了下去，能感到每个人都在极力的抗拒这股惯性，无奈身后的人实在太多了，只好也栽了过去。好在每个人都知道刚刚一场大雪路面结冰，一个个的都凑合着又站好了。
　　“换一下，我下车。”我身后一位中年妇女说。还没等我说什么，另一个声音响起来了，“换？实在是动不了了，呵呵，你自己挤吧。”我下意识的扶的更紧了，因为我知道又要有一场小小的“战争”了。每个人身边都不可能有任何一点多余的空隙，却要活生生挤过去一个人。果不其然，一种骨骼接触骨骼的硬帮帮的感觉逼得我倒抽一口冷气。我支撑力量的手在使出最后一点力气撑住我而不倒向身旁座位上坐着的老头。我忍了一会，身后轻松了许多，一定是那女人挤过去了。
　　车继续向前开着，每个人都在默默忍受着拥挤的力量。没有人说话。天已经黑了，车窗外街上的霓虹一闪一闪。逐渐地，下车的人越来越多了，终于可以站直了。我动了动肩膀舒松了一下筋骨，真跟打仗一样。下意识摸了一下额头，一头汗，可天气温度却是零下八度。
　　有空如果想体会的话，工作日下午五点左右在北京西直门坐16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