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兵器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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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龙偃月刀
青龙偃月刀,又名“冷艳锯”。刀长九尺五寸,重八十二斤,刀身上镶有蟠龙吞月的图案,因而得名。
正月初八,汜水关前。
十八镇诸侯的连营绵延百里,五颜六色的十几面大旗在西北风中迎风招展。营寨内一层层树立着一人多高的大盾,大盾的后面隐藏着大批的弓弩手,一个个引弦弯弓,严阵以待。可是大营的辕门紧闭,鸦雀无声。
在辕门外不到两里的地方,一队五百人的铁骑,往来如风,任意驰骋。两千只马蹄上下翻飞,把地上的积雪扬得漫天飞舞。滚滚的雪雾中,一顶赤色的头盔被高高地挑在长杆的顶端,显得份外夺目。
长杆的另一端握在一只青筋暴起的大手中,华雄的手中。
华雄身高九尺开外,虎背狼腰,是典型的关西大汉。他虽然穿着特制的大号盔甲,全身上下仍塞得满满的,隆起的肌肉似乎要把铁甲涨裂开来。他一手倒提着金背大砍刀,另一只手举着长杆,让孙坚的头盔不断地在杆头转动。他身边的部下有的相互嘻笑吵闹,有的向着诸侯联军的营寨大声骂阵,一片欢腾,而华雄盯着不远处雪地上的两滩暗红色的血痕,嘴角不禁也露出了微笑。
华雄是董卓手下的干将,从西凉一直跟着董卓进了长安,也算立了不少的功劳。可是自从董卓收了吕布,并认他为义子,华雄的地位就下降了许多。吕布武功是高,这华雄也不得不承认,可他心里总是不怎么舒服。这次他和吕温侯分守关隘,早在出兵时就憋着一股劲,要好好干上一场。所以他刚到汜水关,人未卸甲,就飞骑下关,斩了“济北双煞”的老二鲍忠,将首级送到相府报捷,算是立了头功。昨夜该着华雄露脸,劫了江东孙家的营寨,虽说没擒住孙坚,却也杀了他手下四大金刚之一祖茂,还缴获了他的头盔。今天运气更好,连斩
二将,杀得十八路诸侯闭门不战。嘿嘿,什么俞涉、潘凤也号称上将,真是笑话,看来姓华的也要弄个侯当当了。
正在这时,突然连营中鼓声大震,辕门开了。
中军大帐。
袁绍坐在虎皮交椅上,不由得叹了口气。
这华雄不知是从哪里杀出来的,没想到董卓手下除了温侯吕布,还有这样的勇将。江东孙文台的“流水刀法”成名已久,属下的四大金刚也非泛泛之辈,竟败在华雄手下,挫动我联军锐气。今日又连折二将,看来无人能当华雄锋芒。可惜我的两大高手颜良、文丑都不在,否则何惧华雄?
袁绍不爱打没有准备的仗,因而今天在众人面前叹气。
“小将愿斩华雄之头,献于帐下!”袁绍一惊,抬头一看,眼前立着一个红面长髯的将军。北平太守公孙瓒忙介绍说:“这位是平原刘玄德的二弟关羽,现在屈居一个马弓手。”
话音未落,旁边的袁家二公子袁术就恼了。他们袁家四世三公,出身明门,他大哥袁绍又是当今的盟主,所以他没把谁放在眼里。他冷冷一笑,说道:“难道十八家诸侯就没有大将吗?一个弓手有何本领,接我一掌!”说着呼的一掌“风雷七星斩”,向阶下的关羽劈了过去。
“砰”的一声闷响,一记“流云水袖”接住了这一掌,袁术被震得倒退了一步,脸涨得通红。曹操微笑着对袁术一拱手:“公路息怒,他既然夸下海口,必然有不凡的本领。如果他败了,再罚也不迟。”说完凌空一招,几上的酒杯已稳稳的落在他手中。他双手捧杯,缓缓走到关羽的面前,手中的酒杯里渐渐冒起缕缕的热气,朗声说道:“将军请满饮此杯,祝将军马到成功。”“酒且斟下,我去去便来”,关羽微微一躬,身形一转,人已穿出帐外。
两军阵前,喊声震天。
华雄看到对面的阵列象波浪一般向两旁卷开,中间冲出一人一骑,直杀过来。他大喝一声:“来得好!”把长杆一丢,双手平端大砍刀,迎了上去。
两匹马相向飞奔,转眼间已在一丈之内,华雄突然感到一股透骨生寒的杀气直逼过来,他平生第一次感到了死亡的气息是如此的近。
华雄浑身一震,又一次张口怒喝。但是他突然看到一条青龙从眼前飞过,然后是白茫茫的雪地上一串凄丽的血花,没有了头的他骑着战马奔弛而过。
华雄死。
鸾铃响起,中军大帐的门帘一晃。
华雄的头颅滚落在中军大帐腥红的毡毯上,使它周围的颜色更为鲜艳。关羽从容的站在了几前,端起了酒杯。
其酒尚温。
七宝刀
七宝刀,刀长一尺二寸七分,其上嵌饰七色宝石,光华夺目。此刀极其锋利,有切金断玉之能。
七宝刀就放在案头,刀已出鞘,灯火映照下刀身上流转的光芒使一旁黄金打造的刀鞘也黯然失色。
一个须发斑白的老人跪坐在案前,腰干挺得笔直,他的目光一直盯着就站在他面前的红衣人,眼中尽是热切期盼之色。
红衣人已经站了近半个时辰了,他的脸上一直漠无表情,绷得紧紧的唇角带着一种自信和冷傲。可是当七宝刀一出鞘时,他的眼神中也有了一丝抑制不住的激动。那是一个真正懂刀的人对真正的宝刀的尊敬,是一个用刀的人对于刀的发自内心的热爱。
他冷冷道:“愿杀国贼,以谢天下。”
老人大喜,伏地深深一揖:“如此天下幸甚,社稷幸甚!”
当他抬起头时,面前的红衣人已经神秘地消失了。
他的目光转向案头,七宝刀和刀鞘都不在了,他的眼里却已有了笑意。
老人是当朝的司徒王允,他位极人臣,官居一品。可是他为什么要对红衣人一揖呢?他的七宝刀不见了,为什么还笑呢?谜一样的红衣人是谁?他要杀的国贼又是谁呢?
董卓悠闲地坐在相府的水阁里,看着园里怒放的各色菊花,轻轻呷了一口碧玉杯中的美酒,感到十分的满意。
他坐在一张作工精美的八宝象牙大床上,身体四周都垫着柔软的貂皮靠枕,脚下铺着苍狼皮垫,边上还摆着一对赤金的龙凤暖炉。他斜倚在靠枕上,目光朦胧,说不出的慵懒。
董卓自从废立少帝之后,权倾朝野,可以说顺董者昌,逆董者亡,董氏一族尽皆封侯,他的心腹控制了京畿的兵权,文武大臣无不俯首听命。现在有了义子吕布,他想到这,回头看了侍立在一旁的一位面色有一点苍白的英俊青年,脸上流露出了赞许之色:“哼,丁原、袁绍不足为虑。”唉,他现在可是真胖了不少。
这时曹操慢慢地走了进来。
曹操穿着一件洒金火云战袍,紧身结束,一看就是精明能干的人。他五官俊美,可是神情总是那么冷静,那么恭顺。董卓满意地看着曹操,就好象看着自己的儿子,他交给曹操办的事总是很放心,肯定不会出什么差错。他的儿子能有半个曹操能干就谢天谢地了。
“孟德怎么迟到了?”董卓的语气中却没有责备的意思。
曹操赶紧施礼,恭敬地答道:“小人的马又病了,因而来迟,请恩相恕罪。”
“你为何不早说?”董卓宽容地笑了,“西凉刚刚进贡了数十匹好马,奉先,去挑一匹送与孟德。”
“是!”吕布领命而去。
董卓往床上一靠,会心地笑了。他知道对待下属不仅要令行禁止,更要收买人心,只有恩威并用才能让人死心塌地地卖命。有时候一点点的关心和人情,要胜过千两黄金。
曹操的眼中突然精光暴射,他的手中已多了一把刀。
刀,发出灿烂的光华,七宝刀。
躺下去的时候,正是一个人精神放松的时候,曹操就抓住了这个机会。
他一刀击出,又快又狠又准,赫然正是江湖上失传多年的“春风快意刀”
中的夺命绝招──“飞花逐人香”。
曹操的刀与人已合而为一,水阁中充溢着宝刀的光芒,天地皆为之失色。
光芒骤然消失,七宝刀停住了。
董卓的左手的食指和中指夹住了刀锋,封死了刀的一切变化。
七宝刀就好象被铁铸在了董卓的手上,不能再前进一分一毫。
“孟德,你要干什么?”董卓的嘴角挂着冷笑,右手并指如刀,一式七招攻向了曹操前胸的各处大穴。
曹操的左袖飞扬,如行云流水,罩住了攻来的指刀。
袖破碎。
曹操弃刀,闷哼一声,抚胸急退。
曹操手一扬,刀鞘已激射而出:“操有宝刀一口,特献与恩相。”
“多谢恩相赐马!”他身形一展,如大鸟投林,穿窗而出。
吕布急步走了进来,插手问道:“义父安好?”
董卓把玩着手中的七宝刀,缓缓说:“无事,是曹操来献七宝刀。”
吕布一楞,急急说道:“名为献刀,实为行刺,我去擒他回来。”
“不必了,他中了断虹指,已伤了心脉。”董卓顿了一下,又说,“你传令各州府画影图形,捉拿曹操。”
说完之后,他的目光飘向了满地的落菊,眼中似有恨意。如果这是他自己的决定,他为什么又不甘心?
黄昏,宽阔的青石官道上一匹西凉骏马正在急驰。马上的红衣骑者摇摇欲坠,只能勉强握着马缰。
曹操吃力的探手入怀,牵动了伤处,“哇”的一声又吐了一口鲜血,血喷在衣上,马上,地上。
他的手抽出来时,掌中多了一面碎裂的护心铜镜。
曹操苦笑。
双铁戟
双铁戟,左手戟重三十九斤,右手戟重四十一斤,只是用寻常镔铁打造而成,但是在典韦手中运使如飞,冲锋陷阵,如入无人之境。
帐中酣声如雷,典韦四肢大张着睡在榻上,他的双铁戟就靠在床头,在月下发出冷冷的清光。帐门无风自摆,案上烛火摇曳中,帐中已多了一人。把总重八十斤的双铁戟从典韦帐中无声无息地偷走可不容易,这份轻功和膂力世上不超过十个人,而胡车儿就是其中之一。他现在穿着曹营士卒的号衣,蹑足潜踪地来到戟前,稳稳地把戟提在手中,身形微晃,人和
戟都不见了。
帐外不时地传来士卒的低语声和战马的嘶鸣,中间还隐约夹杂着铁甲与兵器相互撞击的铿锵,帐前都尉典韦在睡榻上翻了个身,心中暗骂:张绣手下的这帮降兵可真差劲,夜巡都这么混乱,哪能和我们曹家军比。他嘴里嘟囔着,又要沉沉睡去,突然,四面金鼓齐鸣,灯笼火把的火光把帐帏映得通红,整个营寨内到处都是喊杀声:“不要放走了曹操!”。
典韦打了个激零,从榻上一跃而起,伸手就去抓戟,可是他的手却抓空了!“我的戟呢?”
中军大帐里锦绣铺地,水陆毕陈。在笙管缭绕中,武平侯曹操从邹氏嫩葱般的纤纤细指中接过金樽,一饮而尽,不由得哈哈大笑。酒是宛城特产的杜康,醇香浑厚,可算是壶中极品,但是什么美酒能比得上佳人的妙目流波,眉黛含情呢?正是酒不醉人人自醉,间或美人樱唇微启,千金一笑,这位当朝的大将军可真有些乐不思归了。
呐喊声更近了,敌兵已经冲进了辕门,典韦咬了咬牙,矮身冲出了营帐。
一簇铁骑人人各披铁甲,手持长刀,径向中军大帐冲来,足有百人之众。马蹄敲击在地面上隆隆有声,仿佛闷雷从辕门里直滚了进来。
典韦右手凌空一抓,地上一具曹军步卒尸体鞘中的腰刀飞射而出,他伸手抄住,虎吼了一声,迎着那队铁骑冲了上去。
鲜血激溅,残肢和断刀四处横飞,人的惨叫,马的悲嘶混和在一起,在营寨中回荡,令人胆寒。铁甲骑士象拍在巨石的大浪一样,四散开来,又汇集在一起,倒卷了回去。二十多具尸体的中间,典韦如一个浴血煞神般的屹立着。
典韦感到肩上和腿上一阵钻心的剧痛。“嘿嘿,如果我双戟在手,这些鼠辈岂能伤我?”
贾诩看着坐在他对面的张绣,只见他面色铁青,牙关紧咬,腮上凸起一棱肌肉,显然是大怒已极,不禁叹了口气。
他明知和大将军曹操作对难操胜券,但是看主公的意思,双方破脸是再所难免了。唉,也罢,无毒不丈夫!他抬起头说道:“此事千万不可泄漏出去,明日等到曹操出帐议事时,主公……”
没有呼喝,也没有叫喊,只有刀刃砍在骨头上的声音,枪尖扎进肉里的声音和枪杆断裂的声音。典韦和三十六名紫衣枪手流着汗,淌着血,象野兽一样地在拼命。典韦知道碰上高手了,三十六条钢枪的枪阵在他周围回旋翻滚,此进彼退,连绵不绝。枪幕密如风中芦苇,密不透风。他拼了,狂若疯魔,竟以血肉之躯投入了杀气腾腾的枪林。敌人的枪划破了他的肌肤,可是他的刀要了敌人的命。
三十六绝命枪手的手在发抖,他们经受过最严格的训练,杀人是他们的职业。可是今天他们的对手比他们更快,更狠,更凶猛。他们的同伴一个个倒下,对手的身上血泉也不断增多,但身手却没有丝毫迟懈。
典韦已经打发了性,全身上下的伤口都没有了痛楚。他的刀上满是缺口,就随手将刀掷出,俯身提起地上的两具尸体,施展出了他威震江湖的绝技。
“大鹏展翅!”,肉块和血雨飞洒。残存的二十七枪手的斗志崩溃了,他们退却。可惜不是用双铁戟施展大鹏展翅,否则……典韦靠在辕门上喘息着。
……
典韦豪爽地把最后一大杯酒灌进嘴中,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对着张绣和贾诩一拱手,笑道:“多谢二位盛情,典某告辞了,痛快!痛快!哈哈哈……”
张绣和贾诩一直把典韦送出帐外,看着典韦上了马,带着十几个亲兵向曹营驰去。两人盯着队伍的背影看了好一会,然后不约而同地相视一笑,眼中尽是冷酷的杀意。张绣站在曹营的辕门前,眼睛都急得血红,神情十分可怖。他把手中的宝剑一挥,大吼道:“弓箭手,放箭!”
箭如骤雨,转眼间门板已经被射得象刺猬一般,典韦死力顶在门后,身子摇摇欲坠,他感觉到全身的精力正随着身上几十处伤口的热血流出体外。他可以感到手中举着的两扇门板越来越重,重得象山一样。如今纵使双铁戟在手,我典韦也插翅难飞了,不知主公脱险了没有?大公子又怎么样了?
十几名紫衣枪手从寨后摸到了辕门,他们看到典韦仍然死力拒住寨门。为首的枪手突然飞身而起,手中红缨长枪的枪头完全送入了典韦的后心。典韦狂吼一声,手中的门板脱手坠地。紫衣枪手被吓得弃枪而走,全都撤到典韦周围一丈以外。典韦连声大吼,背后鲜血喷涌而出,血流满地。他的吼声逐渐低沉,身体僵立不动。良久,张绣军中仍无一人敢从辕门走进营寨。
典韦死了。
方天画戟
方天画戟,古代兵器,在戟杆一端装有金属枪尖,一侧有月牙形利刃通过两枚小枝与枪尖相连,可刺可砍。
小沛县城西南一里的草坡,泥土湿软,鹅黄色的小花热闹地开放着,空气中浮动着青草与春雨混和的清香,宁静中充溢着生机。
骤然马蹄声疾,泥土飞溅,小花被无情地碾碎,清晨的静谧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八匹雪白的骏马飞驰而来,马上的骑士一色青衣青甲,神情彪悍,体格雄壮。八人八马来到草坡上的大营辕门前,猛的齐刷刷立定,马上的青衣人一齐跳下马来,抖开手中原本卷着的青色大旗,左右一分,在辕门的两侧各插上了四面大旗。然后八个人又翻身上马,由来路奔弛而去。八面大旗在微风中猎猎作响,只见上垂手的四面旗上都有一个斗大的“袁”字,下垂手的旗上则是“纪”字。
半晌,急如爆豆的马蹄声又一次响起,仿佛是草坡下升起了一朵黑云,来的骑士黑衣黑马,弹指间已到了近前。原来马上是一个豹头环眼的黑大汉,掌中倒提着一杆丈八蛇矛。他看到门前的八面大旗,楞了一下,然后重重地哼了一声,双脚一点马镫,身子呼的拔起,凌空一个倒翻,落在了辕门前方不远的一块大石前。他吐气开声,手中的矛尾竟没入石中半尺有余。接着黑大从怀中掏出一面火红色的大旗,系在矛杆之上,旗上的蓝月光中赫然是一个金色的“刘”字。黑大汉飞身上马,拨转马头下坡去了。
又过了片刻,“支扭”一声,沉重的辕门打开了,一队骑兵簇拥着一位年青的将军涌了出来。青年将军骑着一匹通体红得象火炭似的战马,头戴三叉紫金冠身上穿一套兽面吞头连环铠,虽然面色有些苍白,却有着一种威风凛凛的霸气。他环视了一下辕门前的九面旗,微微一笑,突然纵身跃到大石前,双掌齐出拍在了石面上,“波”的一声,丈八蛇矛一下从石
中跳出,落在了他的手里。旁边的众骑兵的喝采声还未出口,只觉眼前一花,八面青旗又都到了青年将军的手里。他把旗子向手下抛去,一面喝道:“把拜旗收好,准备迎客!”众人轰然应答,纷纷向营内奔去。
青年将领从马背上取下弓箭,张弓搭箭,仰天射出。营寨中的旗杆顶端卷旗的绳索应声而断,一面紫色大旗“刷”的展开,迎风飘扬,朝阳把旗上的“吕”字映照得闪闪发光。纪灵慢慢地走进了中军大帐,表情上带着一种疑惑。他的眼睛突然睁大了,刘备!大耳贼竟然坐在大帐之上,被待若上宾!他大惊之下,抽身就走,一边陪同的几位吕军副将连忙上前阻
拦。这下纪灵可急了,他双掌一错,一股大力迅猛地向外推出。几名副将不敢硬接,急向两旁闪开,可仍然拿桩不定,向后连退了好几步。
纪灵大喊:“取我刀来!”可是他面前忽然多了一个人,温侯吕布!纪灵出手不算慢,可他的手刚一伸出就失去了力气,吕布的手象一圈钢箍似的扣住了他的脉门。纪灵快两百斤的山东大汉,被吕布象拎小孩一样给拎到了刘备的面前。
纪灵勉强把一杯酒倒进嘴里,什么滋味也没尝出来,他的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过吕布那有些苍白的脸。吕布终于说话了:“你们两家看在小侯的薄面上,各自收兵休战如何?”
“我奉主公将令,手握十万虎狼之师,专捉刘备,岂能善罢刀兵!”纪灵率先反对。“我们怕你不成?”黑脸张飞的声音象头顶响了个炸雷,“你比黄巾百万如何?你想擒我大哥,先过了我这关!”酒席上的气氛骤然紧张起来,好象箭已上弦,一触即发。
众人突然鸦雀无声,脸上都不禁变了颜色。“取戟来!”这三个字回响在每一个人耳畔。方天画戟,这是江湖上每一个人都不得不尊敬的一个名字,它几乎成为了天下第一的代名词,谁要是轻视它,谁就是在轻视自己的生命。吕布缓步走到帐口,朗声说道:“我有一法,是战是和,从天而决。从辕门到中军一百五十步,我立戟于辕门之外,若是一箭射中戟上小枝,天意罢兵,不然,任你们杀个你死我活。”纪灵简直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一百五十步,射中小枝,纵是后羿复生、由基在世也未必能中。“好,军中无戏言!”
刘备当然也点了点头,可脸上却罩上了一层忧色。
吕布把手中酒干了,挽起袍袖,一式“犀牛望月”,弯弓如秋月行天,按弦扣箭,弓步拧身,稳如泰山。
他大叫一声:“着!”箭发如流星坠地。
“叮”的一声轻响,箭正中画戟小枝,帐上帐下采声雷动。刘备的眼睛一直死死盯着那小枝,心中默默祷祝,此时才长出了一口气,脸上露出笑意。另一边的纪灵脸色阴沉,一言不发。
吕布仰天长笑,把弓扔在地上,一手牵着刘备,一手握住纪灵,笑道:“天意不可违,你们两家化干戈为玉帛,可喜可贺,斟酒来!”
青虹剑
青虹剑,与倚天剑齐名的神兵,削铁如泥,锋利无比。它是曹操所拥有的两口宝剑之一,剑柄上有金嵌的“青虹”二字。
黎明,朝阳如血。赵云一个人单枪匹马在沙场上搜寻着,身前马后到处都是奔逃的百姓。有的人伏在死去的亲人身上,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号。赵云的白马,银甲,白袍都已被干涸的血染成了赭红色,他的银枪上还淌着浓浓的,红红的热血。到底是敌人的血,还是他自己的鲜血,赵云也说不清,他根本也不在乎。他的眼睛被忧虑和焦急烧灼得通红,布满了血丝,可是他锐利的目光仍一刻也不放松地扫视着面前闪过的每一张面孔。
百姓惊惶的呼喊和凄利的哭叫猛然响起,一支曹军从一座低岗后面撞了出来。马上的骑兵毫不在意地纵马冲过四散逃命的人群,弓上弦,刀出鞘,铁蹄踢腾,成扇面形向赵云包抄了上去。
一股浓烈的肃杀之气,好象疾风瞬间在赵云身边弥漫。赵云的目光仍然扫视着前方,没有回头,仿佛对身后的变化毫无察觉。
骑兵们一色锦衣金甲,他们的服饰表明了身份,他们是中军虎贲营,也就是曹丞相亲随卫队的成员。本来虎贲营在平时是不投入战场的,他们总是留守在丞相身边,保卫丞相的安全。这一次追击刘备之战,曹军的铁骑如虎入羊群,势不可挡,刘备手下那点人马根本不堪一击,所以他们也不禁手痒,在帐前背剑官夏侯恩的率领下出来过过瘾。
夏侯恩身披金铠,背上背着一柄长剑,身后跟着十几个手下,缓缓地向赵云逼了过去。他手中的铁枪柔柔地,轻轻地向赵云的后心刺去,就象情人的爱拂。不过冰冷地枪锋传送的不是温柔,而是死亡。
赵云却没有抵抗,甚至连一丝躲闪的意思都没有,他好象已经痴了。夏侯恩的脸上不由地浮出了愉快的笑意。
笑容凝固在夏侯恩的脸上,如果他会后悔的话,他一定会为自己所犯的这个致命的错误后悔。可是死人是不会后悔的。
赵云反手从敌将的咽喉中抽出了银枪,血箭激射而出。十几名虎贲营的骑兵的脸色都变得苍白,有两个趴在马背上大口地呕吐。他们不敢相信,又不能不相信眼前的一切,一起仓皇勒转马头,狂奔而去。
赵云低头看着敌将尸体背上的剑,他的忧急的眼神中忽然掠过一丝欣喜。枪芒闪动,剑已到了他的手中。
剑柄上赫然有两个金色篆字:“青虹”。
偌大的庄院早已空无一人,院墙大半都已被火熏黑了,墙头上还有几处余火在燃烧着。赵云推开虚掩的院门,一个柔弱娇小的身影就映入眼帘,赵云急忙伏地行礼。院外的哭叫声,喊杀声好象一下子变得很远很远,恍惚间他似乎又看到那腊月漫天飞舞的白雪,雪中含苞待放的红梅,梅花旁亭亭玉立的佳人,还有那回眸的一刹那中无限的风情。
“妾身得见子龙将军,阿斗可有救了!只要将军能把这孩子护送到他父亲身边,妾身虽死无恨。”糜夫人的声音轻柔,如同风中摇曳的嫩柳。
赵云轻轻一颤,抬起头来。糜夫人怀抱着阿斗,坐在墙下的枯井旁边,她面色苍白,双眼由于哭泣而微微红肿,左侧小腿上的伤口流出的血迹把白裙染上了一片殷红,就象一只折翅无依的小鸟,楚楚可怜。“夫人受难,赵云之罪也。”赵云虎目含泪,心底涌起万丈豪气,”请夫人上马,赵云就是步行死战,也要保护夫人杀出重围。”
糜夫人的眼中多了一种凄楚的神情,凄楚得让人心碎。人生总要面临许多选择,可是有些选择却令人十分痛苦。但人们有些时候还是不能逃避选择,因为他们知道逃避的后果是更加的痛苦。她把阿斗轻轻地放在地上,勉强地站起来,身躯微微颤抖,一丝血又从她腿上的伤口慢慢地渗了出来。她知道她已经没有选择,这是她唯一的选择。
所以糜夫人死了。
赵云呆立在井边,糜夫人的声音还在他的脑海中回响,“妾身实在无法脱身,将军休要两误。此子的性命全在将军身上!全在将军身上!”
他突然仰天长啸,双掌齐推,烧坏的院墙轰然倒塌,枯井被掩埋在一片瓦砾之中。他小心翼翼地把阿斗缚在护心镜之后,飞身上马,绝尘而去。
刀枪如林,赵云在奋战,曹军向潮水一样,杀退一层,又裹上来一层。赵云终究是怀抱阿斗,不敢恋战,只是用银枪荡开一条血路,夺路而走。猛听得“哗啦”一声,赵云眼前一黑,连人带马掉入了陷马坑中。四面的曹兵合拢上来,长枪挠钩,密密层层,已然封住了整个坑口。
赵云面色变得苍白,他回首四顾,坑壁如刀裁斧削,平整异常。他牙关紧咬,指关节由于过度用力而发白。此时他的面前又出现了飞雪,红梅,倩影,回眸,他突然平静如秋水。
“横扫千军!”随着一声春雷般的断喝,一团白光从坑中飞跃而出。枪尖钩头,如滚汤泼雪一般消失在剑影里。青虹剑正稳定地握在赵云的手中。
赵云刚出陷马坑,马延、张剀、焦触、张南这四个人就出现在他面前,他们一言不发地出手,因为他们对自己的联手一击有信心。赵云立刻感到了无形的压力从各个方向迫来,惊退的曹兵又一次包围上来,四下里都是钢铁的墙,死亡的网。
赵云深吸了一口气,掌中的剑身竟变成了红色,他出剑。“风卷残云!”,天地似乎一时间都变成了红色。手起,衣甲平过,剑落,血如涌泉。
赵云直透重围。
是役,赵云砍倒大旗两面,夺槊三条,前后枪刺剑砍,杀死曹营名将五十余员,一战成名。
丈八蛇矛
丈八蛇矛,全用镔铁点钢打造,矛杆长一丈,矛尖长八寸,刃开双锋,作游蛇形状,故而名之。
当阳,长坂桥。
长坂桥并不算太长,桥面是用各色杂木拼驳而成,因为常年的马踏车碾,原先涂上的油漆早已剥落殆尽。桥下的流水被秋日的阳光晒得暖洋洋的,懒懒地流淌着。桥两头连通的土路上静悄悄的,一个行人也没有。但是留心的人会发现桥东头一片杨树林中飞腾起冲天的尘土,似乎在林后面隐藏着些什么。现在就在桥上凝立着一匹乌骓马,马上端坐着一位黑铁塔
相仿的大将,他的手中横端着一支黑杆黑缨的长矛。无论是人,马,还是手中的矛,甚至黑色的矛缨都如同铁铸纹丝不动,只有太阳的反光在蛇形的矛刃上游走不定。他虽然只是一人一骑,却仿佛一把大铁锁一样封住了任何人过桥的企图。
远处隐隐有喊杀之声随风飘来,土路的尽头响起了急促的马蹄声,一匹红马,不,是一匹被血染红了的白龙马驮着一位浑身浴血的青年将军向长坂桥冲了过来。马上的将军一手持枪,一手握剑,虽然已是气喘嘘嘘,可仍连连加鞭坐骑,并不时回头向来路张望。他背后尘土飞扬中隐约可以看到招展的旌旗和兵器的闪光,喊杀声已迫近了许多。
赵云纵马奔到桥边,一眼就看到了桥上黑衣黑马的张飞,大喜叫道:“翼德助我!”张飞微一催马,已经到了桥下,为赵云让开了一条路。他的嘴角上露出了一丝微笑,轻描淡写地说:“子龙快走,追兵有我对付。”似乎眼前转瞬追至的千军万马根本不存在一样。赵云的马已上桥,他回首看了一眼张飞的背影,目中竟有泪光闪动。
一个人一生可以有很多朋友,但是他能够真正了解朋友的机会并不多。他在春风得意的时候,也许会忘了一些朋友,也许会结交新的朋友,这时他的朋友正可以了解他。而当他在生死存亡的关头,也许发现失去了朋友,也许还会找到朋友,他这时才能真正了解朋友。
遮天敝日的尘土中,从长坂桥的西,北,南三个方向都传来了好象雷鸣一般的“轰隆隆”,“轰隆隆”的马蹄声。在一面面五颜六色的旌旗的引导下,一队队衣甲鲜明,刀枪闪亮的曹军骑兵犹如一条条蜿蜒的长蛇,从各个方向汇集过,一眼望不到尽头。曹军的前锋到了河边,全都扎住阵脚,一字长蛇在桥西排开。除了风中大旗的翻卷,阵列中偶尔刀枪和铁甲的撞击,仍在行军的曹军后队的脚步,黑鸦鸦的曹军阵列中听不到一声人喊马嘶,肃穆中透出凛凛的杀气,不愧是东征西讨,久经战阵的劲旅。
在每一面大旗下,都立着一员大将。他们或高或矮,或胖或瘦,身上穿的衣甲也颜色不同,但是每一个人的眼睛中都精光闪烁,手中的各式兵刃更是发出令人战心惊的寒光,显然都是斩将无算的顶尖高手。
张飞就立马在桥前,横矛冷对着曹军的千军万马。他就如同一座铁铸的塑像一般,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对面的敌军。他的手稳定,干燥,他的身形放松,平静,完美得无懈可击。无论多么猛烈的攻击,似乎注定会被他手中的蛇矛挡住,碰个头破血流。
一股无形的力量布满在张飞的周围,所有的曹兵都在他身前的一箭之地站定,谁也不敢越雷池一步。每个人的手心里都冒出了冷汗,紧张地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曹营众将都感到了从张飞身上发出来的杀气,杀气寒入骨髓,冷得可以使血液凝固。桥东的树林中的尘土更是令人不安,谁知道这是不是又是诸葛孔明的妙计呢?
只有傻瓜才会出头去接这惊天动地的一击,所有的人都在沉默中对峙着,阵前的空气象铅一样的沉重。
一顶青罗伞盖从曹军的阵后向阵前迅速移动着,伞盖下金甲红袍的黑须老者就是当朝一品丞相——曹操。曹操素来疑心很重,所以他一定要亲自到两军阵前看一看。这时,他听到了张飞的第一声大吼。
“燕人张翼德在此!谁敢与我决一死战?”巨雷般的吼声中,严整的曹军队列中竟也发生了小小的骚动。曹操闻声脸色大变,急急对左右说:“昔日云长曾说,翼德在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诸位千万不可轻敌!”话音未落,第二声大吼又已传来,声音却只在三丈之外了。紧跟在曹操身边的夏侯杰大惊,厉喝道:“拦住他!”五百名刀牌手呼拉一下从两侧涌了出来,刀牌相接,五百面盾牌把曹操护卫得与铁桶相仿。张飞的马已冲到了刀
牌阵前,但见他提缰勒马,气运丹田,挺矛怒吼:“战又不战,退又不退,却是何故——”最后一个“故”字的声浪排山倒海般向四野滚开,隆隆不绝,连桥下的河水似乎都被震得停止了流动。五百名刀牌手只觉两耳象被利锥刺破一样痛不可当,不由自主地丢掉了武器,痛苦地用双手捂住耳朵。而拦在曹操马前的夏侯杰胸口仿佛被铁锤重重一击,哇地喷出一口鲜血,倒撞下马来,眼见是不活了。曹操的脸上一下失去了血色,他拨马不顾一切地向西跑了下去。青罗伞盖一动,牵一发而动全身,数万名曹兵如蒙大赦,象退潮似的一起向西奔去。
张飞立马桥东,扫视着河东岸的一片狼籍,只见丢弃的旌旗,金鼓,刀枪,盔甲满地都是,不少自相践踏而死的士兵,马匹的尸体散布在整个原野上。他会心地一笑,对身边的二十几个骑兵命令道:“把马尾的树枝解掉,拆毁长坂桥,撤退!”
五弦琴
五弦琴,琴身用整棵的梧桐木雕成,琴上张着长短五弦。靠近琴尾的地方略有些发黑,好象曾经被火烧灼过,又名焦尾琴。
南郑之地,古称天狱。中斜谷道是逶迤五百里的石穴,实非兵家用武之地。但是就在离街亭不远的山间小路上,大队的人马滚滚不息地在向南急行军。一行行的步兵都轻装结束,手中拿着大刀长枪,迈着比平时至少快一半的步伐匆匆赶路。在步兵队伍的两侧,一列接一列的轻骑兵打马扬鞭,飞快地从步兵的身边超过,毫不停留的向前奔去。从队伍中打出的旗号可以看出,这是一支魏国的军队,队伍无论向前还是向后都一眼望不到头,算来人数少说也在十万以上。
一位少年将领立马在路边,不时地挥动着马鞭,催促着气喘嘘嘘的士兵们再加一把劲,不要放慢脚步。他似乎对队伍的行进速度满意了,策马奔回到树在路旁的一座小山上的绿色大旗下。大旗上的七重流苏代表着魏国大都督的权威,而黄色流苏则为平西之意,旗上的“司马”两个大字说明了旗下那位老将的身份──他就是刚刚复出不久,平孟达、克街亭的平西都督司马懿。
“父帅,为何如此十万火急地去争西城这一弹丸之地?”司马昭多少有些不解。司马懿捻须微笑:“西城虽是山僻小县,却是蜀军屯粮之所。若得此城,南安,天水安定三郡均可收复了。”他忽然笑容一敛,目光中多了几分忧意,陷入了沉思之中。
西城县城真是太小了,奉令前来搬运粮草的五千名蜀军把各条大街小巷都挤得满满的。随说蜀军训练有素,但在这么大的变故面前,能面不变色心不慌的人还真不多。又有谁能想到呢,十天前蜀军还捷报频传,兵锋直扣长安,现在街亭一失,蜀军竟然面临着全军覆没的险境。人喊马叫了大半天,总算把粮车打点好了,可士兵们的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没有底。
看着一位副将带着一半人马压着粮车渐渐远去,诸葛亮轻轻吐出一口气。突然,一个惶急的“报!”声在身后响起。“司、司、司马懿率、率大军向西——”,探马气急声噎,话说不下去了。“报──!”又一名探马跌跌撞撞地跑上城头:“司马大军十五万,蜂拥而来!”
不到半个时辰,已有十七次探马飞报,司马懿的先锋骑兵离西城不超过三十里了。诸葛亮身边的文官们面面相觑,额头上不断地渗出冷汗。放眼望去,天地相连处烟尘滚滚,轰隆轰隆的马蹄声清晰可闻,西城的城楼似乎都在这声音中摇摇欲坠。
充塞于天地间的蹄声中,一个不可思议的命令响起:“开城!”
司马懿脸上的神情古怪至极,他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整个西城静悄悄的,仿佛一个置身于战火之外的世外桃源。城墙上空荡荡的,既没有蜀军的旌旗,也没有防御的士兵。四面的城门都大开着,二十几个布衣百姓旁若无人的埋头洒水扫地,就象在等待着什么似的。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琴声。
诸葛亮端坐在城楼之上,身穿八卦道袍,显得仙风道骨,气度不凡。他的左右各站立着一名童子,分别捧着宝剑和拂尘。他面前放着一具瑶琴,正在缭绕升腾的香烟中凝神弹奏。琴声走宫调,中正平和,时而如巍巍高山,时而如潺潺流水,令人心旷神怡。
一声清亮的长啸中,司马懿嘴角上挂着一丝冷笑,迈着方步向城门走去。琴声放缓,已然转为了徵调,每一个音符音韵悠长,舒缓中却蕴涵着力度。司马懿的脸色变得严肃,嘴角绷紧了,他忽而大步后退,忽而疾步斜行,足下的留下的脚印越来越深。
诸葛亮用眼角的余光向城下扫去,面上可鞠的笑容显得有点僵硬,司马懿离城门只五十步了。他的脸色骤然变得血红,而后又马上恢复了原样。琴音猛地拔高,清可裂石,直冲云霄。那曲调一路上行,越行越险,竟不留丝毫回旋的余地,进入了羽调的路数。一点水渍出现在诸葛亮的后背上,慢慢地扩大开来。
司马懿的脸色铁青,绿油油得好象要滴下来,十分怕人。他的头盔上有一缕细细的白色水气笔直地向上升起,可见他的内力已经发挥到了极至。近在眼前的城门竟似乎又远隔千里,他每前进一步都可以感受到重如泰山的压力。忽然琴声急转直下,一泻千里,坠入了商调之中。琴声回绕低沉,渐渐微弱,变化虚无飘渺,直至几不可闻。可是司马懿却感到了沉重的压力,杀机,到处是隐伏的杀机。
“铮铮”,瑶琴中竟然发出了金戈铁马之声,急促激越,正是令人血脉贲张的角调。司马懿脚下倒踩七星步法,急急后退,但是琴音更急更密,杀伐之声大作。一连三个强音,他脚步踉跄,站立不稳,百忙中一个倒纵,身形飘出数丈之外。
他头也不回地翻身上马,大声说:“传令,后队变前队,撤兵!”司马昭不禁露出了惊异之色,十五万大军,何惧孔明一人?司马懿看了儿子一眼,丢下一句“他心未乱”,催马向中军赶去。
远处尘埃未定,魏军刚刚退去。
城楼上,诸葛亮抚掌大笑。
后记
写这些文字的初衷是不忍见三国版衰败如斯,作为一个三国迷想为三国版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又因为文章采用了通俗的武侠风格戏说三国,所以也在武侠版借一方宝地发表了出来。《三国兵器谱》参照了古大侠的蓝本,也写了七种武器。严格的说,就象“拳头”不是一种武器一样,“五弦琴”也不是一种武器。原本《三国兵器谱》中所记的就不是兵器,而
是用兵器的人,是一段段千古传诵的故事,是一种种令人尊敬的精神。正所谓:“天地英雄气,千秋尚凛然。”由于第一次涉足武侠,文章的风格不免粗糙幼稚,不妥之处欢迎众位高手指正。这里仅向所有耐着性子读完了全篇,无论是拍手喝采,或是摇头否定,还是一笑了之的朋友们致以衷心的感谢。
作者:JamesBrian(Skynet)
===The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