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正黄旗”

●《饮食男女》主持:赵洁

  很久之前便希望能在金秋去一次北京,因为金秋的北京和香山的红叶在我记忆中都是人世间最美丽的图画。
  刚刚从上海归来,来不及解卸行装,急急地补给粮草,又奔北京而去。
  金秋的北京,一如既往的宏大空旷,既不像上海般华丽,也没有广州人挤人的亲切。走出酒店无论去任何一个地方,都远得令人咋舌。我们不会坐公共汽车,于是出租车费成了一天内最重要的开支。好像不管去哪里,来回一趟非三位数字不可。奇怪的是这么大的地方也塞车,你说北京要有多少车,怪不得北京的朋友说北京人有钱都喜欢买车。
  最让人失望的还是香山,叶子未红,感觉中和上了白云山差不多。问北京的朋友,怎么十月中旬叶子还不红,答案有两种:一说红叶应该是在农历十月中旬红;而另一种说法是现在香山的树叶被一种虫子破坏了什么元素,再也不会遍山火红了。
  希望树叶未红是因为第一种原因,那么明年,我可以挑在农历十月来。
  没有了红叶,于是便开始琢磨京菜。北京的朋友马上说你想吃烤鸭还是涮羊肉,我一听大叫怕怕,说你们北京除了烤鸭和羊肉没有别的可吃了吗?怎么次次来都是这两样。朋友说那我们去吃仿膳吧,那以前可是皇帝吃的东西。然后我们坐在仿膳枋里吃皇帝吃的东西,吃得我满口木渣没有一点味道,边吃边为古代的皇帝抱不平,原来他们日日山珍海味便是这些东西,但愿他们夜夜的后宫佳丽不要同一质素才好。不然,这皇帝不当也罢了。
  最后一餐,同行者们在烤鸭和羊肉串之间选择了羊肉串,我拒绝前往,北京的朋友苦口婆心,只说那羊肉如何如何美味,如何如何“没有一点膻”,而我自小最怕羊肉,坚持谢绝。同行的一位广州记者常来北京,是个北京通,也不去,问她原因,她笑说:“从这里去吃羊肉来回出租车非200元不可,羊肉吃得了多少,不合算。不如我们逛街去,走到哪里吃到哪里。”
  晚饭时分,我们路过亚运村外的一条马路,只闻得阵阵香气,只见不少小贩在路边支个炉子,炉子上放个大锅,锅里有肉有菜,炒得香气袭人。
  我走过去看,只见不少出租车停在路边,司机正在吃饭。小贩烧旺了火,用油把肉丝、卷心菜、辣椒丝爆香,然后把一些煎熟的饼切成丝倒下去,炒出满满的一大碟,香气四溢,看得我口水直流。
  北京通说走走走,看也白看,街边的东西怎么吃,你要真想吃我带你去。
  在北京通的带领下,出租车东转西转,把我们带到一个小四合院外,四合院变成了一家小小的餐馆,虽小,却也明窗净几。我们问女老板有炒饼吗?老板说当然有,正黄旗炒饼。忙问以前正黄旗吃的吗?老板说正黄旗吃不吃不知道,反正正黄旗是贵族,图个吉利吧。我笑起来,心想正黄旗成了炒饼,倒也有趣,只不知如果清宫的遗老遗少们听见,会不会气得吐血。
  不过这正黄旗还真比仿膳色香味美,满满一大碟,又肉又菜又饼的,只4元钱,吃得我们满口流油。我说回广州我也做,北京通说广州买不到这样的饼。忙问老板你的饼是怎么做的,老板说街上买的,已经切好了,叫饼丝,买回来就可以炒。这个路口就有,今天天晚关门了,你们明天来买吧。
  可惜的是,第二天一早,我们便要乘飞机返回广州。机上小寐,梦里又回到北京的四合院,满满一桌子香气逼人的正黄旗炒饼,正高兴着,却被送餐的空中小姐惊醒。满口口水地吃着飞机餐,味同嚼蜡。
  啊,正黄旗炒饼,让我如何忘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