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想：

你一定能夠聽到籠子裡伸出來的聲音，

那是從牛的胃裡反芻而來的吧？

拳大的，因為混著草屑和黃泥而顯得雜亂無章。

對於你來說，這個聲音應該像一個握著的拳頭，

然後在後發先至的

只有一雙牛耳才能聽見的噓音和唏音

之後，

緩慢地張開成一隻手掌；

之後，又慢慢地在某一雙眼睛之中縮小，

終至遙不可聞。

當然，我也沒有理想不相信：

你會為著牛的某一個坐姿而哭泣；

或者，最少是：

你會回答以一個更深的坐姿。

你也記得：在那個耳熟能詳的傳說裡面，

除了一個穿著黑麻衣的老婆婆

和沒有穿著黑麻衣的一棵老樹之外，

所有的顏色都在旋轉。

據說──這是我所知曉的：

在冬天還沒有發芽的月份，

在那個籠子外面，

就只聽見

你宛如少女的長哞。

5/7/00 3:21:12 A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