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潮 印寂
一點鐘,
睡意敲醒「遮拉丁」的海潮音;
不是客房內風扇的轉動,
是長長的海灣,
是無情拍打在巨石上的飛浪,
雲捲午后的濕氣。
驕陽突顯傲骨的光華,
游子汗珠的燦爛,
與群石共同化為彩橋供我們奔騰;
橋底下的海魚、酩酊的青蟹,
皆隨潮水急流湧退;
我們是上岸來的珊瑚,
幻化為退潮后無數的小螺絲,
斜陽一洒……就淪喪成了海魂,
并且光榮地留下曾建築的海路,
成了螃蟹路過的沙痕。
直去數千步,
小岳細沙清水輕撫腳指根,
我們深感風的溫柔,
卻無覺太陽的烈焰。
倒回來的那一刻,
輕飄奔越貝石山,
敲打著原始人留下的椰殼;
小和尚握緊遠洋飄來的武士劍,
揮打狂潮。
魚鄉民啊!
我看你是一幅畫,
你瞧我是畫中人,
就讓一木之魚敲破了這片沙塵,
等待未來回歸的淨土。
1999年12月12日星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