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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他從未稱過自己是個完全的人類。他可能出生時如此,但沒有現在那些人造皮掩飾其人工特質的機械義肢,取代了他的一條腿,以及頭部右上方一塊磨光的金屬面,其實是個標準電腦介面裝置。

他也不曾稱自己是的好脾氣的人。他走近那位艙房內高大好看、一個人喝醉的商人,並非威脅也非評論地丟出手中的酒瓶,砸向那位商人的腦袋。

瓶子破了,將玻璃和紅色液體全部灑在商人身上。對方眨著眼起身──展示著酒吧內其他人會感到可敬的彈性和體格──接著打向生化人,大多轟在這位機械人的腦袋上,讓對方在這滿是狂歡的帝國飛行員的酒吧中蹣跚地後退。

坐在生化人旁邊的飛行員把他往前推,直衝進商人看似專業的右鉤拳。這一記打中生化人的下巴,讓他一時暈眩,接著被兩位艙房內飛行員伸出的腿絆倒了。他用機械手抓起他們的杯子和瓶子,把酒丟向每個人。

飛行員們把他從地上推開並起身。

「別這樣!」酒保說,不過他的聲音既是懇求,手上又沒有武器,所以沒人在意他。

六位臉色忽然變得冷酷、令人害怕的飛行員瞪著商人和那生化人。他們的領袖是個子最矮的,有一頭深色頭髮,臉部崎嶇得好像能讓戰機在臉上做壕溝飛行。他說:「你們兩個害我們損失一輪加兩杯的酒,所以我們要使用你的艙房,外加一百元的賠償費用。」

商人回了個冷笑。「有一百塊,我能叫一個像你們這樣素質的飛行員幫我擦靴子。」

「我要叫憲兵,」酒保說。

飛行員擁向商人。第一個人太陽穴被手肘擊中而像一大塊塊莖倒下。第二人被生化人拉住膝蓋而絆倒並被勒住;他強烈的尖叫足以在整個酒吧的空杯子內迴盪。其他四個人猛推商人把他推倒在地。

酒保壓下通訊器的緊急代碼並等待著另一端的回應。

兩分鐘後,一切都結束了。兩張桌子被砸爛,顧客全都擠在酒吧另一邊,五名飛行員和一個生化人相隔躺在地上,以各種不舒服的姿勢攤開著,大多壓在玻璃碎片和噁心的開胃菜盤子上。商人和飛行員領袖仍然站著,後者呆滯的眼神幾乎無力回應週遭的刺激,而前者偶爾徒勞無功地揮著手臂想打他的胃部。不過他們都全身被汗水與酒精溼透,每個細微的動作都搖搖晃晃。

接著六個身著憲兵制服的突擊士兵進入酒吧。有些顧客仍在打賭哪邊會贏──酒保雖然抱怨著,不過感到一絲放鬆。

突擊士兵以沉著的效率把八名肇事者從背後銬上手銬;兩個還站著的人停止抵抗,三名倒下的飛行員無法恢復意識,不過其中一個突擊士兵抓起兩人,以輕而易舉的感覺扛在肩上,第二個突擊士兵則抬起第三個人。突擊士兵開始往外離開。

「等等,」酒把說。「我要在哪簽名?」

兩名突擊士兵互相交換眼神。「你幹麻簽名?」

「我好提報我的損失!」

生化人嘆氣。「喔,都算我的吧。我來付賠償。」

酒保往後搖,看來安心多了。「呃,好吧,那希望下次再來,我們期待您的光顧。」

當他們走出門進入雨中霍麥的首都霍力斯市街道時,飛行員中的被商人拳頭嚴重「汙辱」過的高階軍官茫然但欣賞地看著生化人。

「嘿,你看來沒那麼糟嘛。」

「我一向只是不錯的破銅爛鐵而已。」生化人聳聳肩。很不幸的,這個動作在手銬上施加了額外的壓力,手銬打開並掉進身後的泥巴地上了。

飛行員領袖瞪大眼。「嘿,他怎麼──

開火,」突擊士兵隊長說。

三名突擊士兵回應,將震昏束打進飛行員的軀體,讓對方摔進泥巴。

突擊士兵隊長環顧四週。看不到任何人,在這雨天的飛艇交通不怎麼多,也沒人進出酒吧。他拉下頭盔,露出魏奇安提力斯的臉孔,不受限制地看著週遭:依然沒半點被人發現的跡象。「我們快行動吧,夥伴。」

另一個士兵抓住三名倒下的飛行員,拖著和背著犯人來到建築轉角,在後面有台飛艇等在休耕的田地黑暗中。那並不是軍用的飛艇,只是一種深基座的中型運輸船。

當其他人把飛行員丟進飛艇尾端並蓋上毯子和網子,魏奇脫掉突擊士兵盔甲丟在飛行員旁邊。「幹得好,坦納,費南。你們有受傷嗎?」

凱爾搖頭,伸展並放鬆他緊繃的肌肉。「浪費了這身玩意兒。」

生化人 費南也搖著頭。「凱爾沒對我怎樣,不過一個真的玻璃瓶打到我的頭,甚至沒有破。我還聽到響亮的聲音。」

「聽起來像輕微的腦震盪。去找個醫生吧。」

「喔,我這個重要的醫生大概不會想接見一個像我一樣卑微的傢伙。」

魏奇對著另一個假突擊士兵揮手。「怪臉,去找飛行員的錢包袋,他們所有帶的東西。我要他們的每一塊錢,不過只限現金。你們兩個搞笑團弄出了多少損害?」凱爾和費南面面相覷。

「大概一百元吧,」凱爾說。「所有東西都算的話。」

「好吧,」魏奇說。「如果這些飛行員的財富加起來不到一百五十元,我們就自己補差價。怪臉,把錢拿去給酒保說是生化人付的,馬上給他的賠償,你感到很抱歉,因為那位悲慘的老酒鬼唯一的娛樂就是製造酒吧混亂。」

「嘿,」費南說。「我真討厭用悲慘這個字。」

「盡快回來。我們三分鐘內會啟程。」

魏奇和脫掉頭盔,但仍穿著突擊士兵盔甲的詹生倚在一個斜坡旁監視附近的帝國基地。魏奇手上的光學裝置能讓他以白天亮度的綠光看透夜晚。「和前兩天晚上相同。我會在預定的混亂時弄到四架鈦戰機──在半個警覺的突擊士兵中隊眼底下。」

「我們不擔心那個,」詹生說。

「不是我們要那些戰機,」魏奇更正他。「而是我們離開時和他們有交易。路上有狀況嗎?」

詹生把不經心的一隻眼睛轉向另一邊。從斜坡左邊朝看去,其他的惡靈隊員、囚犯和貨運飛艇等待著。右邊就是往基地的主要道路。「遠方有一組燈光,」他說。「正朝這邊來。可能是另一艘載著軍官回來的員工飛艇。」

「卡斯汀唐恩已經在夠多的酒吧灑下夠多錢,把我們希望的東西都綁住了。」

「你大概沒錯,不過那可管不了像飛艇這樣笨重的大東西。」

魏奇轉身用光學鏡看著接近的載具。「是帝國憲兵。發信號通知矮子。」

詹生用手持燈光照向其他惡靈隊員,輕輕閃動三次。魏奇希望在這樣靠近帝國基地的地方不要用通訊器,因為即使經過加密或間隔極短,也還是可能會被發現。在斜坡底下的矮子應該正用可攜式掃描器掃描遠方的載具……

從惡靈隊員的位置傳來回答的閃光,間隔一次。

「矮子打信號證實上面載有人員,」詹生說。

「開始行動吧。」

魏奇和詹生從斜坡爬下來,但並非直接走向其他惡靈隊員,而是朝右邊的攔截點去。當他們來到斜坡底時──詹生的盔甲因為摔倒而有點壓到──其他惡靈隊員都幾乎接近路邊了。

魏奇和詹生趕上其他人並戴回頭盔。

「快點跟上,」魏奇說。「對齊隊形。左腳、右腳。」

其他惡靈隊員即使扛著東西,也盡量弄出某種適當隊形。

矮子肩上扛著一位失去意識的飛行員並毫無困難地移動。加爾莫人豬仔其實也能輕鬆的背一個人,不過他沒辦法穿任何一套突擊士兵盔甲,所以留在飛艇裡。凱爾已經穿上盔甲,而黛亞在他們之間拖著一個昏迷的飛行員;兩人把飛行員的手拉過肩膀,故那人是保持直立的。也穿著突擊士兵盔甲的費南和怪臉也同樣方式拖著一人,接著卡斯汀和莎拉也是,杜納斯和泰瑞亞則拖著第五人。第六位是和豬仔留在飛艇上的軍官。

這裡離基地門口還有數百公尺,不過若魏奇計算正確的話,他們將不需走完全部的距離。

他們聽見重型飛艇在背後的轟隆聲,於是魏奇轉身看去。那是台大型機種,就跟科羅森那場陷阱用的很像;整個基座都被封住,只有飛行員和守衛部署在僅有的開口。載具一邊漆著代表勝利基地的彎曲掠食鳥佩章;上方有著交叉的基地憲兵杖。

飛艇開到魏奇的假士兵和囚犯旁邊。駕駛員喊,「你們發生什麼事了?」

「飛艇壞了,」魏奇說。「反重力引擎的能源轉移陣列故障。」

「要載你們一程嗎?」

「我會想賞你一個帝國英雄勳章。」

駕駛員按下尾部密封門的按鈕將門打開,藉由尾端的鉸鏈放下成為登艇板。魏奇鑽了進去,廣大的空間裡有四名突擊士兵和兩名穿著帝國維修人員制服的囚犯。兩個囚犯都是醒著的,不過顯然因酒精而麻醉著。

魏奇的部下把無意識的囚犯拉進去放在長椅墊並靠著牆,魏奇在隊伍最後面保持警戒。

惡靈隊員使用的突擊士兵盔甲是從聯軍與帝國的一些衝突中自囚犯身上取得的──足夠真實,不過惡靈隊員細心漆上的憲兵佩章可能會在近距離檢視時被識破。另外,如果這位真的憲兵帶隊軍官十分講究程序,應該會要求魏奇拿出文件,而卡斯汀也已經偽造好了……儘管如此,魏奇就是還不太能完全信賴這位不熟的新飛行員,不像與中隊前任電腦專家葛林達合作一樣。

不過當惡靈成員笨手笨腳地進入飛艇,魏奇跟在最後,門在他身後關上,載具開始移動,但就沒有人要他拿出證明。魏奇笑了;如果這裡的保安這樣馬虎,那麼基地裡大概也差不多。

「嘿,那是柯瑟恩中尉,」一個真的突擊士兵說。

怪臉點頭。「他是個好鬥的酒鬼。」

「雖然他其他時間人還不錯。」

「喔,對啊。」

「有人跟他玩過沙巴克牌嗎?」

「有啊,有次被他贏走我一星期的薪水。」

「你在開玩笑。他是我看過最差勁的玩家了。」

這個新資訊讓怪臉為了調整他的故事而產生了反應上的延遲。「不,我想我比他更糟。」

「真的嗎?你今晚和他賭過?」

「沒有,不過我已經學到教訓了。」

那位突擊士兵坐回去,露出一種失望的姿勢。

不久,飛艇減速了。魏奇聽見飛行員大概在和大門守衛交談的聲音,不過聽不見說些什麼。接著他們又開始移動了。

過了漫長的一分鐘他們終於又停下來,然後飛艇降下反重力引擎著地。

魏奇旁邊的門開了。外面看來是在個載具機庫裡,幾步之外是個坐在桌前的軍官和旁邊一個等待的突擊士兵。那位有灰髮、臉部線條僵硬的軍官看來無聊又易怒。「把他們帶出來。該是立即審判的時候了。」

魏奇向真的突擊士兵揮手的同時,部下將無意識的囚犯拉起來。

然後換惡靈隊員移動,魏奇跟在最後面走出載具。

「證明文件,」主管軍官說。魏奇感到緊張,不過軍官對著說話的那位突擊士兵交出他的標準身分卡,上面記載有他負責的囚犯畫像。魏奇瞥一眼怪臉,對方正謹慎地從他們自己的囚犯身上拿出身分卡。魏奇再次轉過身。

軍官看著身分卡。「理由?」

「在歐拉酒店喝醉以及妨害治安。」負責的突擊士兵說。

軍官笑了。「你們該幫這兩個白痴找個更好的酒醉證明。指控?」

負責的突擊士兵搖頭,動作被頭盔誇大。「沒有。」

「嗯,不算太糟嘛。」軍官看一眼兩位囚犯。「你們兩個將被監禁於基地六天。」

那些囚犯看來寬心多了。

「從今天開始三天,」軍官繼續說,「並於下個支薪日開始三天。」他忽略對方的沮喪表情並示意要他們離開。「下一個。」

   魏奇轉也不轉頭地走上前。怪臉交過手中的身分卡給軍官。「在瑞吉歐酒店喝醉以及妨害治安。和平民鬥毆。」

那軍官一臉我才不信這種鬼話的表情。

「他們都失去意識了。輸給平民嗎?」

「是的,長官。」

「多少人?」

「兩個。」

軍官滿臉痛苦。「五個人打兩個,而且都喝醉而高估自己──他們會因為讓自己的單位停擺而付出代價的。」他皺眉。「五個人。對了,這是瓦那提上尉的同伴。上尉在哪裡?」

怪臉開口。「柯瑟恩中尉在昏迷前,說他看到上尉晚上跑去找女人了。」

「啊。好吧,來看看造成的損害。」

魏奇說,「其中一個平民在我們依據職權阻止他們前賠償了所有費用。」

「值得讚許。好啦,我想這五位在接受幾天清理和分析工作後會有所道德上的改善,把他們帶去他們的起居室。」

魏奇聰明地行禮並朝其他突擊士兵離開機庫的方向走去。他聽見惡靈隊員跟著的腳步和拖著囚犯靴子摩擦地板的聲音。然後他聽見飛艇的引擎再度啟動。

他放心呼出一口氣。飛艇的駕駛沒注意到有十一個腳酸的突擊士兵登上飛艇,但卻只有十個出來。詹生取代了莎拉的位置和卡斯汀背飛行員。如果現在帝國基地按照程序,駕駛應該會把飛艇開回憲兵停機場。

接著就輪到莎拉了。她仍在飛艇裡面,工作是準備阻止飛行員和他的守衛和任何人講話。

那是 她的第一份差事,不過她也有其他工作要做。雖然魏奇不太願意將這麼多責任派給一個中隊新成員,不過凱爾以熱情的詞語為奈爾普林家族出色的技巧背書,讓他決定還是照著這方式做。

在機庫外面,他花了點時間尋找方向,並暗暗咒罵突擊士兵頭盔帶來有限的視角;缺乏周圍的視角,讓他得慢慢轉一圈取得四周的概念景象。雖然他在斜坡上複製了基地的外觀影像,但卻不曉得自己在基地裡的何處。現在他找到方向了,朝向一排他稍早認為是軍官起居室的圓頂建築。

當然他們不會去那邊的。他們把無意識的飛行員丟到第一個他們發現的黑暗巷子或是水溝,然後開始他們的任務。

 

 

原名為蓋菈佩托希爾的萊拉諾希爾因為兩架鈦戰機打散編隊開始俯衝,引擎呼嘯著朝她和僚機衝來時表現出了畏縮。樣子裝得不錯,她想。如果他們有在觀察我,他們會記下來的。

僚機領隊的聲音從通訊器傳來:「金色一號呼叫金色中隊。兩架戰機脫離並接戰。」

萊拉按下自己的通訊裝置。「金色七號?」

「我是你的僚機,八號。」

她向右滾轉,從X翼戰機飛出主要編隊外,並看見另一架僚機也正在脫離。

然後帝國的第一發綠色雷射朝他們打來。萊拉的X翼戰機被重重敲了一下;部分後方護盾被削弱,於是她將前方護盾的能源轉過去補強。那隊鈦戰機繼續將雷射彈雨打在她和金色七號頭上,乾淨俐落地滑入背後的獵殺位置。

「俯衝掩護,七號,」萊拉說,將操縱桿往前推。下方的蔓延的城市廢墟地形顯得更接近了。她和金色七號低飛過一個散佈瓦礫的街道,飛得比周圍的建築還低,不過追逐者依然緊跟在後。萊拉的戰機又因另兩發雷射擊中後方而微微偏左;她立即踩下方向舵改正。

前方的路分成了左右交叉。她看見叉路會在僅僅幾公里外的地方重新會合。這就會是她的戰術:讓金色七號往右飛,她則往左,然後在會合點攻擊七號身後的追逐者。

但這可能會成功,且並不是她來此的目的。

「七號,在藍色大建築前面往左轉。」

「收到。」七號的聲音聽來有些擔憂。

萊拉開始行動。當X翼戰機掠過曾是漆著刺眼青綠色的巨大倉庫、現在卻牆上有雷射彈孔縷空的燃燒殘骸,她做了個巧妙的左轉朝向街道,正好對著他們剛飛過的一條街。她接著往左滾轉九十度,於是街道移到她的左側,建築的一邊則在她腳下。

這樣激烈的轉彎角度已經超越了X翼戰機機體所能負荷的程度;她在將操縱桿壓到底時感到重量開始加在座位上。

機體擦過建築表面時一陣尖銳的金屬狂叫著;她的X翼戰機忽然晃了一下。戰機護盾是無法保護這種擦撞的。她瞥一眼診斷表,尋找是否有系統失效的指示紅燈。

在她身後,一陣亮光閃過天空,爆炸的聲音和震波衝擊著她的X翼戰機,且在她感測器板上代表金色七號的藍點消失了。

萊拉笑了。金色七號顯然沒有她做出那樣迴轉的能耐。萊拉知道這點,她抓住了這點,但是讓觀察者看到她臉上滿意的笑容卻沒有好處。即使她知道不會有人回答,她還是打開通訊器。「七號?金色七號,跟上來。」

後面,兩架鈦戰機因為無法做出急轉,因此衝過金色七號留下的煙霧。當他們離開煙霧後,就再度開火了。

萊拉感覺機體後方顫動著,再度歪向一邊。萊拉故意過度矯正方向,然後讓自己在衝向建築一邊時帶著驚恐的表情。她在撞擊之前只能讀出歡迎來到墨菲斯的雜貨──

或是沒有撞到。沒有激烈的爆炸,沒有減速,只有駕駛艙的燈光忽然暗下來。接著頭上的座艙罩打開了。

梭米上尉──一個身材矮小、禿頭的人,通常不高興的臉有如粉色泥土崩壞成接近人類五官模樣,站在模擬機外瞪著她。「飛行候選人諾特希,為了整個班級的利益起見,你能不能解釋,你剛才嘗試完成的最後一個動作是什麼?」

萊拉讓她的聲音內加入一絲不確定感。「我本來試著恢復控制──

「不是那個。是朝街邊的自殺性轉彎。」

「喔,呃,我是想擺脫鈦戰機的追擊──

「是的。你認為兩個菜鳥飛行員能比過更有經驗的飛行員,以及他們飛行於空曠空域更靈敏的太空戰機。正確嗎?」

「嗯,呃──

「你該說『正確,上尉。』」

「正確,上尉。」萊拉讓臉上保持著苦惱的表情。

「而且你害死了你和你的隊友。」

「正確,上尉。」

「飛行候選人盧賽特,這就是你選擇的戰術嗎?」

萊拉瞥見她仍站在旁邊模擬機的隊友。那位斯陸斯坦女性給了萊拉一個抱歉的眼神。「不,上尉。」

「你打算怎麼做?」

「我打算發射一枚質子魚雷──

「帝國戰機已經在你背後了,盧賽特。」

萊拉看見盧賽特深吸一口氣。「是的,上尉,讓我解釋。我知道我甩不掉帝國軍,且如果我立即減速,他們會減速得更快,因為他們的戰機更靈活。但如果我丟一枚魚雷,炸開的煙霧能讓我飛過去後讓他們有段時間看不到我,如果我能看得夠清楚撞擊地點,我就能冒險轉向旁邊的街道,把他們甩掉,也許能在他們逮到我之前先逮住他們。」

梭米停了一下,然後對她點點頭。「注意她所說的,全班學員。我認為她在下個十秒鐘仍有四分之一,甚至二分之一的機會生存,也許能擊落其中一架鈦戰機。這比跟著陣亡的諾特希機會大多了。解散。」

飛行員候選人從教室椅子和模擬機起身。萊拉沒有移動;梭米上尉仍站在她的模擬機外,擋住了出口。

他轉回來看著她,表情忽然轉為同情。他壓下聲音幾乎像是在耳語。「候選人諾特希,你在宇航學和通訊學都拿到很高分,儘管說一聲,我可以把你轉到那些部門的軍官訓練下,你身為一艘主力艦艦橋上的專門技師會大有前途的。」

「不,長官。我想當飛行員。」

「這不表示你被踢掉。只是把你轉移,而且你將會是反抗軍中真材實料的資產。」

「不,長官。我還是想當飛行員。」

他的臉嚴肅起來。「那麼我有個建議給妳。」

「是的,長官?」

「你該想想候選人盧賽特或是其他你可能會成為朋友的人。你該想如果你真的害死他們,你會如何感覺。相信我,在你這種飛行員身上這是會發生的,而且這還不是最糟的事情。最糟的是你因為錯誤的決定而害死所有你關心的人,你卻因此存活下來。」他轉身並跟著最後離開的飛行員候選人走出了房間。

萊拉癱在模擬機的椅子上。她的喪氣只有一部分是假裝的,當想到隊友能做得好太多,卻被自己搞砸的感覺很不好。

她其實根本不該關心這些反抗軍的想法;他們是她的敵人。但是她的同伴有著如此天真的熱忱和生命中的希望,讓人實在越來越難不去喜歡上他們。

她感覺到脖子後有什麼東西,於是轉頭從模擬機的後部舷窗看去。

在教室後面,有個穿著反抗軍制服的人正轉過身去,走向房間的後方出口。從他的身高和體型,她認出是瑞普納斯上校。他什麼時候來到教室的?他可在她和梭米上尉交談時注視著她一陣子?她看著對方直到離開,留下她一個人在房間內。

她檢查日程表,顯示這個小時在這間教室沒有安排課程。她拉起前方的儀表板,然後熟練地重接幾條電路,這是她日漸擅長的某種電子技巧。接著她把儀表板推回原位,然後手動重新拉下座艙罩。

當她按下在真的X翼戰機是緊急重新啟動的按鈕時,模擬機重新上線了,不過不會把結果和紀錄傳送到訓練基地的中央電腦。她在此所做的將保持秘密。

當廢墟的城市回到眼前,這次她的周圍再次包圍著一整個中隊的X翼戰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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