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娜拉號在會面的座標跳出超空間。
這裡位在太空深處，半打光年內一無所見，但有個東西在等著他們──一連串訊息信標，不斷發出通訊波，將幾個不同的訊息相互重疊。
「歡迎，鷹蝠……這是給鷹蝠的歡迎……軍閥新戟……不准轉播……我歡迎……這是你們準備接收……只是辛戟……一組新的……我歡迎……跟著他們的座標……不准轉播……你們準備……他們很快就……我們跟著接收……很快我們會一起進餐，以便討論合作增進共同的利益……」字語繼續著，如永無盡止的水流。
怪臉搖頭。「真是一團亂。我們看看能否鎖定單一的通訊。」他伸手到通訊介面上。「好了，前面有個小衛星，它的信號一定比其他的強。於是結果是……」他按下按鈕分離通訊。
「歡迎，鷹蝠，這是軍閥辛戟，我歡迎你們。準備接收新的座標，不准轉播，只准跟著它們。很快我們會一起舒服地進餐，商討增進我們共同的利益。」訊息開始重複。
「我們收到了一個檔案，」黛亞說。
「別叫出來。」凱爾說。「可能是卡斯汀喜歡玩的東西之一，也許能挖出更多資訊。」
怪臉點頭。「說得好。這檔案不大，我會傳進我的數位板，然後我們能重新以手動取得導航資料。如果我們真的轉播檔案會怎樣？」
「有兩種方式。」黛亞說。「衛星可能裝有額外的系統，如會摧毀我們的武器系統，或是能警告辛戟的超空間傳訊器。」
凱爾再度把頭髮甩到肩膀後。「這時就看哪種系統比較便宜了。」
「嗯，其實我們不會這麼做。」怪臉比對他數位板上和剛輸進娜柆號電腦的座標資料。確認相符。他按下執行鈕，點頭要黛亞將交通梭轉往新航道。「好了，第二階段。」
兩架X翼戰機跳出超空間進入艾迪威星系外圍，正好在足以阻擋他們重新跳回超空間的恆星重力井外。
萊拉很快地啟動視覺感測器，對著艾迪威星的表面。那跳動的藍白色模糊影像中看不出任何可辨認的東西。
她儘力別做出失望的神情。她對艾迪威所知的一切都來自帝國測量局的公開資料，也知道該星的表面地圖──不過當然是從太空上看的。雲層將本來可輕易辨識的邊界都遮住了。
她的通訊器響起。「我偵測不到任何帝國通訊，」杜納斯說。「只有一些標準的星球與貿易頻道，其實不怎麼多。」
「艾迪威人口很少，」她說。「只有幾百個社區，還不至於讓帝國需要佔領和保護，如果這裡是帝國佔領區，我們早就被兩架鈦戰機和一艘交通梭包圍了。」
「更別提會有你星球的防禦武力，我猜。」
「呃，沒錯。」她希望他別再問問題，問得太多只會被對方抓到犯錯。「我們的警察。恐怕這裡沒多少東西能抵擋攻擊。」
「你的家在白晝邊還是黑暗邊？」
「我正在找。」閉嘴。拜託閉嘴。「我看不出來，等我們靠近點就知道了。」
鐵拳號假艦橋的主要入口在米亞將軍走進來時以慣常的高速打開，他不久就站在現在佔據指揮走道中央的晚宴桌前。辛戟坐在一無所有的桌子主位上，兩隻靴子靠在桌上，而他身後船首的全像螢幕投射著足以媲美艦橋前方景觀的視野；這造就了辛戟，讓他彷彿成了置身銀河中心。
辛戟對他微笑。「你覺得怎樣？」
「想必是您目前為止最豪華的展示，」米亞一邊說一邊走過來。「您不覺得在在您身邊加幾盞燈，效果會更完美？」
「不壞的點子，也許下次吧。你有什麼事？」
「感測器回報一艘交通梭從你給鷹蝠的超空間航道出現。他們幾分鐘內就會抵達。」
辛戟把腳收回地上，接著起身。「去集合班底，通知廚房，然後化點妝。這樣應該會夠有趣了。」
怪臉看著鐵拳號在前方觀景窗逐漸變大時，感到胸口汗毛直豎。「好了，這是給你們最後的建議。記住我們要向他們一樣傲慢，但是絕不要太強勢，用適當的壞習慣回應──不過別太過火而害死我們。」
凱爾模仿著把資料打進想像的數位板。「別害死人，」他說。「我會記得的。」
「我本來想說所有發言都讓我來，不過這不太有用──我們必須以個別的技巧和快速反應讓他們印象深刻。就用你們的角色性格回答，至於關於我們單位的實力、戰術和類似的東西，就讓我來說。」
「知道了，將軍。」黛亞說，聲音變成低沉的巴結，和原本他給她創造的高而無感情的語調完全不一樣。他瞥了他一眼，卻看見一位陌生人回看他；黛亞的五官彷彿藏在另一個人的臉上，眼睛帶有一股堅定而如半馴服動物、以一絲軟弱看著主人的眼神。他很快別過頭去，並想到自己沒發現過她是否是個與生俱來的女演員──或那是他不曾看過的另一面她。
讓他失望的是，鐵拳號的艦員指示鷹蝠降落在主機庫前方的第二機庫。他本來想目睹凱爾以運油艦造成的破壞以及該處的維修情況。
黛亞將交通梭開進指定的機庫內，裡面已經有兩架鈦攔截機、另一艘Lambda級交通梭，以及一艘更大的猛禽運輸艦──一種大而醜的方塊形部隊運輸艦，是辛戟手下愛用的東西。
還有一個接待委員會─一位軍官加上半打突擊士兵。其中一個士兵以手勢示意娜拉號降落在標記的降落板上。黛亞專業地關閉引擎。
「好戲上場了，」怪臉說。
他們以適當的隊形走下登艦板，怪臉走在前頭，黛亞和凱爾跟在他旁邊，一直走到那軍官的面前才停下。沒有任何人或是突擊士兵有對怪臉的偽裝明顯表現出驚訝。這是他第一次遇過這種沒反應的情況。
他前面的軍官也不是怪臉所預期的那種人。
一個高大的男人，和藹的五官似乎尚未轉成會吃人的微笑，內在散發著光芒──怪臉覺得那是危險的光芒。這人會喜歡勝利、喜歡殺戮和加諸痛苦於人──怪臉太不確定，不過他知道這就是這人看著別人的方式。這位軍官也有著不相配而修長反光的手指甲；怪臉心想那可能是金屬製的，且一定非常、非常銳利。
怪臉清清喉嚨。「我是卡金將軍，鷹蝠星際獨立軍的創建者和領導人。」他壓下嗓音露出彬彬有禮的微笑。「我想我有個邀約。」
「是的。我是米亞將軍，負責軍閥的突擊部隊，歡迎登上鐵拳號。」將軍握了怪臉的手，快而結實地緊握──他並不想來場握手力量比賽的展示。「你的同伴是？」
怪臉先介示意黛亞，接著是凱爾。「瑟古上尉，我的副指揮官。迪瑟克中尉是我的保鏢。」
「很高興見面。不過在我們繼續之前，有些令人不快的小小官僚程序要完成。」
「喔？」
將軍一臉抱歉。「辛戟樹敵無數。因為這個原因，我下了許多政策在他周圍確保安全，他也不能加以踰越──這其中之一則讓我堅持交出你們所有的武器給我的人保管，直到你們離開這裡。」
怪臉聳肩。他很快掏出雷射手槍，發現突擊士兵似乎沒在警戒，武器都對著別處；他可以在他們反應前先對米亞開一到兩槍。不過他只是把雷射槍在空中拋一圈接住，然後交給最近的第一位突擊士兵。「我不怕在此被背叛，」怪臉說。「我們活著對辛戟會有好處。如果被殺，我們會讓他付出慘痛代價的。」
米亞做了個禮貌的點頭並聳肩，並非同意也非否定怪臉的主張。黛亞和凱爾以沒那麼戲劇性的方式交出自己的武器。
「不幸慣例的第二部份，」米亞說。「你們必須接受掃描，以確定沒有攜帶額外或忘記交出的武器，因為你們會習慣把武器當作衣服一樣來穿。請吧。」
怪臉和其他人被迫舉高雙臂，讓一個突擊士兵專家操作手持掃描器檢查。怪臉沒問題，接著黛亞也是。
然後輪到凱爾。他的特殊裝備也不會觸發武器掃描器感應，不過他背後的突擊士兵顯然想到他的手臂需要舉高一點。士兵用雷射步槍的槍管抵住凱爾的一條手臂要他抬高。
凱爾退後一步，讓步槍管從右臂下穿過，然後將手臂夾住武器，轉身同時將雷射槍從那人手中扯出，接著用手肘給突擊士兵的頭盔一記。如果些微改變角度，凱爾的攻擊可能會打斷那人的氣管，不過凱爾只瞄準了對方的下巴。在場所有人都能聽見那人下顎喀擦的聲響。
突擊士兵跌到地面，發出盔甲撞擊的聲音，其它突擊士兵都瞄準了凱爾。凱爾則以令人敬佩的泰然，緩緩伸手關掉雷射步槍的能源，然後將武器拿到倒在地上的主人面前。「有問題嗎？」
米亞將軍的嘴巴抽搐著，轉成某種被娛樂的嘻嘻笑。「你似乎剛教訓了我的一位部下。」
「痛打？」凱爾俯身看著突擊士兵，彷彿是第一次看到他一樣。「喔，我懂您的意思。這其實不算教訓，不過是反射動作罷了。如果我真要教訓他，他反而會當面哀求你把他殺了呢。」
怪臉轉向米亞。「我為此道歉。」
將軍搖搖頭。「不必道歉。這士兵沒有接到指示這樣對待尊貴的客人，我想一點電擊經驗會讓他學到教訓。」他示意另一個士兵把失去意識的人抬走，而怪臉則跟在他後面。
「你付這位迪瑟克多少酬勞？」
「我不會說的，」怪臉說。「如果你想把他挖角過去，你得在不曉得我經濟實力的情況下賄賂他。」
米亞有些惱火地嘆了氣。
他們降落在奧德城原本所在的地方不到一公里外的果園裡降落，現在新奧德城只是一團焦黑的土塊。現在是晚上，唯一提供萊拉與杜納斯的光源只有天上的新月。
兩個人走近東邊的高地俯瞰被摧毀的城鎮。萊拉告訴杜納斯說這裡曾有個農莊；但她不能告訴對方，她是在這裡被崔吉特上將轟炸不久之前，從社區內的主電腦知道這點公開資料的。他們登上高地頂時得伏下用手和膝蓋爬行，直到被毀的區域已經在他們身下。
新奧德城所在的地方就如冷颼颼的夜晚一樣漆黑。她能看見的地形顯示社區與遍布的農場已經成了一連串皺紋和彈孔──毫無疑問的，最靠近的地形也是如此。
在那中間卻有棟房屋──一個預製的方磚形居所，有個不搭調的藍色，窗戶透出明亮的光線，看起來像是便宜的洋娃娃屋。
杜納斯透過狙擊步槍看過去，調整著視野距離，沒有說話，但是有把握而精準地工作著。萊拉心想他不知已經遇過多少次這種情況了。
「他們可能在我們來時會掃描大型生命體，」她說。「以防我帶了盟友來，或是的確來了的盟友。」
「我們幾乎在一公里之外，」杜納斯說。「也許他們會有能發現我們的掃描器，但也許沒有。你有把通訊器設定在連續廣播嗎？」
「沒有。他們可能會檢查，所以我要關著通訊器進去，然後關著通訊器出來。」
他看了她一眼，一隻眼睛在臉旁的影子下清楚可見。
「這點子不好。如果你遇上麻煩──」
「如果我握拳頭，就表示我有麻煩了，那時過來救我。如果我沒這麼做，就表示情況在我控制之下。」
他顯然不太高興地嘆氣了。「好吧。希望你一覺得不對勁就馬上呼叫支援。」
「如果是的話。」她遲疑了，不知道接下來說什麼。他的聲音聽來並不像剛才有條不紊的專業──他其實擔心她會發生什麼意外。她從來沒遇過這樣，也不知道如何回答──由於想不出該說什麼，於是她就直接起身，朝著山丘下可笑的藍色房子走去。
卡斯汀•唐恩看著辛戟的掃描小組走進娜拉號的內部。手持顯示器的畫面並不怎麼好──閃爍著藍色與白色，這受到他裝在交通梭貨艙內超微化全像監視鏡頭的限制──不過能讓他看見他們拆開駕駛艙的哪部份面板，以及安裝他們帶來的什麼機械。可能是追蹤裝置。他們也叫出了交通梭的主控制程式，不過沒花什麼時間看──也許只是抹銷他們進出的記錄。上述的方法都不會管用；卡斯汀已經對娜拉號的系統做了很大量的改裝，他們看到似乎是標準介面與交通梭程式的部份其實都是假的。一般駭客還是能隨意調整任何希望的部份，不過這樣的修改會被困住，並且被通知交通梭的授權駕駛者加以偵測。
掃描小組離開了，連帶登艦斜板也關回原位。該是行動的時候了。
卡斯汀關掉全像攝影機，輕手輕腳地把螢幕放在身旁，每個動作都要精準而謹慎。他穿著全套突擊士兵盔甲躺著，頭盔抵在頭旁邊，這依然只會佔去半個走私貨艙。他安排好拉一條全像導線，並從掃描器防護板上拉條呼吸管──在掃瞄動作確實執行時得關掉──而貨艙內又沒有其他舒適的空調，讓他流了好幾個小時的汗，聞起來像是交配季節的班沙獸一樣。
他旁邊有個用膠帶黏著的鏡子，是以貨艙內支撐上下的長條反射性金屬做成的，以四十五度角擺著──這樣若有人看見貨艙內部，其實只會看到貨艙上方而不是後方，因此以為貨倉後面是空的。
而現在他違反命令採取行動來到了這裡。他把鏡子沿膠帶從貨艙頂撕下放在一旁，小心穿過他放在貨艙內補給品留下的狹窄通道，轉動開關打開貨艙門，扭動著進入娜拉號的主客艙──以及更為清新的空氣中。他躺在地上大口吸氣好一會兒，然後戴上頭盔，拿著其他裝備，把貨艙門關回原位。
他的計劃開始了。他必須在不被機庫守衛注意下離開交通梭和機庫，找到一台全功能的電腦內聯鎖，突破船上的安全系統以上傳程式──接著回來等待。這很不容易，但是他是惡靈隊員之一。他辦得到的。
而且過幾天後，鐵拳號就會炸成鮮豔的高熱瓦斯火球，或是成為新共和手上的一艘大獎。
安提力斯指揮官也會被迫承認，卡斯汀這麼做是對的。
米亞將軍和鷹蝠踏進正在狂歡的艦橋上。
一個狹窄但很長的餐桌，大到足以容納二十人，就設置在指揮走道上，一半都坐滿了人。坐在桌子那端背對超空間航行景象的觀景窗、身上穿著一塵不染白色元帥制服的人就是辛戟，雙手扣在昂貴的腰帶上，小鬍子放蕩地垂著，表情極為滿足。
那些坐在桌前的軍官正熱烈交談著，但當鷹蝠進入房間內時，他們什麼也聽不清楚──全被下方艦員區的喧鬧聲淹沒了。
站在崗位上身著制服的艦橋軍官以令人吃驚的漠不關心表現軍事禮儀。有些人往後靠並把腳掛在面板上，監視著他們的螢幕；其他人三四人一群站著，眼睛雖然看著螢幕，注意力卻在同伴身上。幾位艦員擠在螢幕前玩著低等級的鈦戰機模擬器而無法自拔；往船首看去，兩位突擊士兵正以超震動刀決鬥，顯然是友誼賽，不過依然在彼此身上打出深深的痕跡。
所有人都在聊天，混亂的聲音使這裡聽起來像是會議大廳，反而不像一艘船的艦橋。
米亞將軍領著鷹蝠直接走向桌子那端，請他們坐下，接著開始介紹。「軍閥，請讓我介紹這是卡金將軍、瑟谷上尉和迪瑟克中尉，很榮幸作為鷹蝠的代表。卡金將軍，這是此次邀約的主人──軍閥辛戟。」怪臉在椅子上做了個半鞠躬。
辛戟終於把注意力轉回這些新客人，露出微笑。「很高興總算見到你們。歡迎登上鐵拳號。」
「相當傑出的船。我相信我們並未造成它太大的損害？」怪臉說。
「當然沒有。喔，多幾個這樣的爆炸當然會很不方便，不過我們擁有無雙的維修能力。」
怪臉將手指掠過眉毛，做了個誇大的慰藉動作。「嗯，這就值得我們大肆慶祝了。我並不覺得對霍麥那裏的農夫掠奪有什麼不好，但──對我的面子毫無影響地說──我倒想免除接下來與辛戟的敵對。」
軍閥笑得更開了。「你已經證明了自己是個聰明的海盜──不然你不會對你的成就沾沾自喜。不過，在今晚討論我倆的主要目標之前，各位先用餐吧。」
「請吧。」怪臉知道他努力不讓緊張影響聲音和舉止，不過緊張感依然存在。晚餐可能是辛戟給他們帶來的另一個威脅──如在裡面下毒。如果他們對這人的解讀沒錯，他並沒有講什麼藉口──但評估是經常有可能會出錯的。
萊拉在距離房子十幾步的距離停下來。她偷偷摸了摸雷射槍柄，確定槍還在她手上。「帳篷內的人好，」她喊，這是艾迪威訪客的傳統招呼──即使來到巨大的政府建築或是有錢人的別墅，傳統上也還是叫它帳篷。「塔文？你在嗎？」
前門開了，而他就站在那裡，那個郵件訊息內複雜的男子，黝黑而好看，而且是那種知道自己帥氣外表只不過是個工具，而且掌握每次利用機會的人。「萊拉，」他推滿微笑走向她，張開手準備來個擁抱。
她用掌心推開他的胸膛讓他保持距離。
「不准這樣。我現在不想這麼靠近你。」
他的臉垮下來。「我很抱歉，也許過一下你會接受。要進來嗎？」
「不。我浪費了太多時光被鎖在裡面，我喜歡有呼吸的空間。」
他聳聳肩。「好吧，那麼我們需要點光線。」他走回門邊轉動著門內的某樣東西，接著門上的照明燈照亮了房子前焦黑的地面。「我要介紹一個人給你。」
「我想也是。」
他揮手示意，不久從門口出現了另一個男人。他倚著扶手，穿著褐色艾迪威農夫服裝……但纖細的金髮和沒有長繭的雙手，以及臉上專制的神情，還有──不只這樣──他腰帶上的雷射槍都顯示了這不是一位艾迪威的農夫。
「萊拉，讓我介紹這是羅熙克上尉。他很想和你交談。」
金髮男人笑了，表情同時顯示了出色和明顯的不真誠，接著握了萊拉的手。「我確實很想。佩托希爾中尉，我想恭喜你所完成的一切成就。」
她接下這個讚美，以寒若冰霜的些微笑容與點頭回應。這就是為何她要避免以通訊器廣播訊息給杜納斯；她不能讓惡靈隊員聽到她被稱呼的另一個名字。「我很高興你終於來找我了，」她說。
「塔文，去弄幾張椅子和飲料來。」羅熙克將注意轉回萊拉。「你能待多久而不致引起懷疑？」
「只有幾天。我因為塔文的重新出現而能特別離開，不過只有幾天的時間。」
「嗯，你的記錄顯示你很聰明。你大概不需要多少時間就能摸熟我們將交給你的裝備。」
「裝備？」
「一只特殊的傳訊器，會透過舊的帝國全像網發送非常小的訊息封包，只有約三十公斤，不過造價超過一架鈦攔截機。我們得用這來追蹤蒙•瑞蒙達號的位置，一舉將它摧毀。」
「而我得在船上。」
「不，當然不是。你只要把它裝好，下次任務時就消失不見，過來找我們。接下來我們只要把那艘船除掉就行了。」
萊拉作出思考的樣子，直到塔文帶著三人的椅子重新出現。他把椅子排成半圓形然後退後。
面對羅熙克的邀請動作下，萊拉回答了。「我很抱歉，這行不通。」
「為什麼？」
「蒙•瑞蒙達號的保全層級相當高。無論我們從哪邊回來，都會接受徹底的相關搜索，而且他們從不讓我們知道位置。所有任務簡報都用代號名稱，我們全都矇在鼓裡。」
羅熙克揚起眉毛。「我還不知道反抗軍已經採用這麼敏感的保全措施。那麼他們關於個人自由的言論──」
萊拉揮揮手。「都是謊言。我在那艘反抗軍船上遇到的保全就跟不諒號一樣嚴謹。」
「好吧，那麼有辦法透過蒙•瑞蒙達號的通訊系統發訊嗎？」
「可以，這做得到。」我可以讓你衝進一整個完整的艦隊中，看著鐵拳號在太空炸成碎片。「也許是我們最好的機會。」
羅熙克的口袋嗶嗶響起。他掏出一個數位板，看著上面的顯示時肩膀緊繃起來。「沒有人回應。屋子內的生命掃描器測到一個信號，有人在東邊略少於一公里內的地方，可能就在那邊第一個山丘上。」
萊拉試著保持冷靜。「那是我的隊友。他過來擔任我的安全後備。」
羅熙克冷眼看著她。「真有趣。你之前並沒有提。」
「這根本不相關，對嗎？他留在後面維修X翼戰機，而我過來拜訪我親愛的哥哥。」
「嗯，但問題是他已經靠近到足以看見我的距離，我們不能允許，反抗軍可是有我的全像記錄的。你們兩個繼續講話──我要回屋子內從後門出去，然後繞到他背後。我得需要十到十五分鐘安靜行動。」
「不行。」萊拉說。
「你剛才說什麼？」
「我說不行。我不能跟他來艾迪威後，在沒有他跟來的情況下回去，他們會起疑的。」她在聲音中加入一絲譏諷。
羅熙克思考著。
「很好。那就採新計畫，我過去殺了你的隊友，我們開你們的X翼戰機直接回到鐵拳號。現在就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