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一小時後,魏奇──清洗乾淨且穿好制服,稍早做了點巴克它治療以去掉肺部的煙霧污垢,以及在嘴巴留下的惡臭味──此時走在蒙•瑞蒙達號的艦橋上。
艦橋有點不太一樣了。艦長椅的支架壞了,而歐諾馬現在站在他的控制面板前。有部分的甲板皺起,整片的控制面板依然燒得焦黑,甲板上也換了一批軍官在工作著。韓•蘇洛的背影也出現在艦橋上;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望著超空間航道的遠方。
魏奇走過去在他身邊。「安提力斯指揮官報到。」
蘇洛有好一陣子沒有回答。他看來十分疲累,臉部起伏的線條甚至比魏奇看過的更深了。他深吸一口氣。「我們追丟了他。」
「我們痛擊了他。我們也毀了另一艘滅星者剃刀之吻號。」
「但辛戟的勢力依然龐大。」
「我們下次會找到他的。」
「下次我就會病倒了。」韓終於咧嘴笑了,就像以前的老樣子。「我打賭,你也會因為憂鬱的韓•蘇洛而一起病倒。」
「我們會一起獵殺辛戟,之後您就能過著不負責任的快樂日子了。」
「我想會慶祝一下。我們的人如何?」
「很好。羅倫中尉會活下來。我們也差點失去豬仔薩賓瑞──他就那樣被遺忘地飄流,沒有動力,沒有雷射和通訊器──不過莎拉•奈爾普林算出他的最後已知航道,由日草號找到了他。我們甚至還拿到一架裝有超空間引擎的鈦攔截機呢。」
「如果他們要把你升將軍,你最好去當軍需關主任──你真的很會賺錢。」
魏奇看著對方回到心不在焉,凝視著遠方。「韓,那是什麼感覺?真實成為某人的私下仇敵?」
「我討厭那樣。不過我又不能把工作丟給別人,除非有誰也會和我感受一樣。」
「還想要去喝一杯嗎?」
韓哼了一聲。「你認為呢?」
米亞以慣有的無聲走到辛戟的私人辦公室桌旁,放下一個數位板。「這是最後的損失統計。」
辛戟幾乎沒有移動。他似乎已經用盡力氣,且是如此的無力,連肥肉都垂下來。「我晚點會看。」
「您認為他們怎麼做到的?」
「其中某個海盜,」辛戟說。「他一定在拿酬勞時趁機在鐵拳號上放了傳訊器,可是卻避過我們的掃除器和感測器。我不知道他怎麼做到的。我們會查個水落石出。」
「您的命令?」
辛戟無精打采地點頭。「出動所有可用的運輸艇和拖運機回到最後的交戰區。我要他們把剃刀之吻號的每塊碎片都撿回來,無論大小,然後運回藍恐基地。」
「是的,長官。」米亞禮貌地等了幾秒鐘。「我能問為什麼嗎?」
「以後再問。今天就別再說了。」
米亞敬禮──他少數真正的敬禮動作之一──接著離開了。
怪臉在凱爾緩慢走進門內時差點跳了起來。這位高大的男子手上抱滿花束,忽略怪臉而放了一大串紫色植物在金屬桌上,接著看見黛亞坐在怪臉的床邊;她的手臂抱著他的脖子,另一手輕摸他的眉毛,就照這保持最舒服的姿勢直到凱爾忽然進來。
「喔,我懂了,」凱爾說。「慶祝已經開始了啊。」
怪臉瞪眼。「什麼慶祝?」
「去問指揮官。」
在凱爾後面,豬仔、詹生和其他惡靈隊員跟著進入。
泰瑞亞抱著一個像是小雕像的東西,一個灰色人像,長度約為半條前手臂;人偶舉起的手中抓著什麼東西。
魏奇最後一個抵達。
「都到齊了嗎?」魏奇問。
「不說也沒關係,」詹生說。
魏奇轉向怪臉,表情變得很嚴厲。「羅倫中尉,你駕著你的X翼戰機回到訓練護航艦泰德溫號,戰機情況之壞甚至超過飛一台舊戰機,你抵達時狀況也差不多一團糟。就我了解,你和你的X翼戰機有些部分確實混在一起了。」
「我們得切開駕駛艙把他拉出來呢,」萊拉確認著。「他還一直抗議醫官對他動手術。」
「呃,我只是想要告訴你們說……」怪臉說。
「因此,」魏奇繼續說。「我們要獻上維修 人員最佳夢魘獎。」
泰瑞亞把人像拿出來,那是一個新共和的技工,手上高舉板手彷彿如武器一樣。那位維修人員的表情雖然很愚蠢,但確實氣憤無比。
怪臉看著那玩意兒。「長得真像,我猜古柏一定是它老爸了。」他接著看看房間四周。「我想謝謝每個拿過我的碎片和我的戰機碎片的人,尤其是把它們照順序拼回原位的那些人,我特別感激。」
「現在有個更重要的事項,」魏奇說。「注意聽了。」
惡靈隊員都注意聽著,只有怪臉嘗試坐起來,而黛亞幫忙扶著他。
「在經歷最近的刺激後,」魏奇說。「我疏忽了幾樣小事早該在幾天前完成──不過既然我們現在比較愉快,而怪臉又能加入我們。莎拉•奈爾普林,請到前面來。」
她猶豫地照做。怪臉想她的表情有著不確定。
「自從加入惡靈中隊後,」魏奇說。「你們都展現了高度的飛行與滲透技巧,加上臨場反應本能更是對這個單位與新共和有所助益。我很榮幸來傳達新共和戰機司令部的中尉晉升。」他遞給她一個新的軍官徽章,並握了她的手。「恭喜了,莎拉。」
她張開嘴巴想回答,但是過了一下才講出聲音。「謝謝你,長官。」
「別謝我;這是你們辛苦努力應得的。而我想就如你們名聲一樣顯赫地,事實上戰機司令部根據你們在剃刀之吻號戰役中的角色……決定了你們從此刻起,能在座艙外漆上一半的超級滅星者剪影。那玩意的一半擊落功勞屬於你們。」
莎拉將手放在嘴巴上,而其他惡靈隊員歡呼著,將她拉回來。
仍摸著怪臉前額的黛亞忽然皺起眉頭。
「呀,這是什麼?」她驚呼的聲音讓其他人安靜下來。黛亞捏了捏怪臉的臉,而其他人可看見怪臉疤痕的角落有一小塊鬆脫了。她開始拉著那道疤。
怪臉有點侷促不安。「呃,嗯,有些事情不一樣了,不過我還沒機會告訴你們……」
她繼續扯著,疤開始從邊緣被撕下,下面出現了粉紅色而健康的臉皮。
「怪臉?」
怪臉嘆氣。「跟女人在一起就會這樣,她會自以為能把你的臉都撕下來。」
黛亞繼續把疤拉開,留下右半邊不高興的臉龐。她最後把整條疤弄下來垂在指間,一臉不敢相信地看著他──從前有疤的地方不見了,取代的是毫無受傷痕跡的皮膚。
怪臉看著所有盯著他看的惡靈隊員,聳聳肩。「其實是塔•費南的錯。他留給我一些錢,夠我選擇做點手術了。雖然這會讓我變成我比較討厭的人,不過大多原因是為了費南。」
「嗯,這很適合你,」黛亞說。「看起來就像你在黑色班沙時一樣年輕。」
他懷疑地瞪著她。「你說過你沒看過我的全像戲劇的。」
她笑了。「我騙你的。」
矮子走到門外推來一個推車,裡面的冷藏桶裝滿了酒瓶和杯子。「怪臉還不能喝酒,」他說。「但我們能為他敬一杯。」他把酒瓶遞給詹生。
詹生開始撬開酒塞。「還要敬塔•費南和卡斯汀•唐恩。」
「以及敬你剛才撕下而可永遠拋開的疤痕。」黛亞說。
「以及──」怪臉說。
黛亞把那條假橡膠疤丟在他嘴巴上。「以及,」她說。「敬以後希望不會再總被你愚弄的朋友。」
怪臉拿開假疤,可憐兮兮地看了她一眼。
「黛亞,這可是惡靈中隊耶。你才不准那麼做。」
(全書完)
(後譯註:事實上魏奇所遇到的索提爾•費爾男爵是由演員泰塔恩•科威爾假扮,僚機都使用機器人操控以創造假的第一八一中隊。科威爾是怪臉年輕時的演員競爭對手,他也正好是塔•費南遺囑中提到若怪臉不照他的方式做,就會轉移遺產的指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