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张楚回到家门口时,已经差不多十二点钟了。他实际是八点多钟到南京的,他和陈女仕
下车后,两人在火车站前面的玄武湖公园一块草坪上又坐了一会儿。陈女仕是在苏州上的火
车,张楚是在无锡上的火车,陈女仕和他约好了上哪一次列车,然后在哪一节车厢里会面。
在火车上,张楚坐在陈女仕身边,陈女仕没敢搂住张楚。因为车厢里人几乎全是到南京的,
陈女仕担心有人认识她。张楚坐在靠窗的位置上,脸向着窗外,他从上了列车那一刻起,心
里一直有些不安。
张楚不是一个能够随意放纵自己还心境自如的人,他个性中有些浪漫甚至是很书本上的
东西。他在某个时候能够把自己完全投入到某个场合中,但过后,他就会反省。诗芸是他的
一切,爱,寄托,人生的归宿等等,他不愿失去这一切。他希望他在诗芸心目永远是最重要
的。有次诗芸逗张楚,一手抓着他的手,一手抓着楚楚的手,对他说,一边是大小孩,一边
是小宝宝,在我心中,哪一个更可爱呢?张楚一听这话就说,还是我更可爱吧,至少宝宝现
在除了乱拉屎撒尿也不会讲话,怎么会超过我呢?诗芸听了立即笑了起来,说,你也不羞,
跟宝宝抢。张楚就假装生气,说,下次宝宝拉屎拉尿我不给他换了,让他受受,看他让你怎
么个可爱法。诗芸立即笑瘫在张楚的怀抱里,等笑够了,很用心情地对张楚说,还小心眼,
当然是你最重要啦。宝宝长大了,翅膀硬了,就会远走高飞,而你还在我身边,永远的在一
起,恩恩爱爱陪我走一生,这个重要,难道你都不懂?
张楚这刻倚在窗前,望着窗外绿色的田野和小河时,渐渐地就有些惭愧自己。他想诗芸,
想他的楚楚。他想到这些时,心里面涌流出许多平凡的东西,一种简简单单生活中的要素,
甚至床单的颜色,茶几上的摆设,门上吊一个什么样的小铜铃等等。他想再过些日子去看看
诗芸,去看看楚楚,在诗芸的怀抱里躺下来睡一个实实在在的觉。
列车快到南京时,张楚的心又收到了诗茗身上,他知道她一定在家等她。他特地在无锡
买了一篮子杨梅带回来。杨梅是太湖边上的特产,诗茗很喜欢吃。诗茗吃杨梅时,喜欢把吃
过的梅核子放在张楚的掌心里,舍不得立即扔掉。张楚不知道诗茗为什么要这样做,诗茗只
是说我喜欢,张楚就依了她。诗茗吃好后,扒开张楚的掌心,一粒一粒地数有多少颗梅核子。
诗茗在数的时候样子特别开心,似乎比吃还开心。张楚看在眼里,满心温暖和甜蜜。
陈女仕坐在张楚身边,开始总是拿话问张楚,要张楚谈他过去的恋爱经历,问张楚是怎
么爱上诗芸的。张楚就编造故事告诉她,说有次上课时,他假装喝醉了酒在诗芸身边坐下来,
然后突然抱住诗芸,大声对诗芸喊,诗芸,我好爱你。让教室里的人全听见,诗芸就这样认
了。陈女仕听了很相信,说张楚真大胆。张楚说,没听说过色胆包天吗?陈女仕一听就乐了,
叫张楚再说些他和诗芸的故事。张楚说跑了一天,有些累。陈女仕说你不想讲话就不说吧。
张楚就把脸向着窗外想他自己的心事,陈女仕有时悄悄拉一下张楚的手,或者从后面手伸到
张楚身上,在里面揪揪张楚,一副情迷爱意的样子。所以下车后,陈女仕就想和张楚再呆一
会儿,但张楚很想立即回去,他心里想着诗茗在等他,他不愿让诗茗等得焦急起来。诗茗在
张楚心中,有一半以上扮演了他妻子诗芸的角色,尤其诗芸现在不在他身边时,诗茗就等于
诗芸。但张楚又不想让陈女仕觉察到什么,就对陈女仕说到公园里坐一会儿。张楚讲这话,
是有点担心陈女仕要跟他回去。张楚既然这样讲,实际上是告诉陈女仕,他并不想带她回他
的家。陈女仕不会想到张楚家里有另外的女人在等张楚,她从张楚的小心心理出发,觉得张
楚还是那种怕事的男人。因为同事之间的串门,有些流言就是这样传出去的。
晚上公园里人不多,灯光又暗,陈女仕和张楚坐的地方,离他们很远的地方才有一对情
侣也坐在草坪上不知干什么,看得不很清楚。所以,陈女仕这刻把张楚搂在怀里,手伸在张
楚衣服里就放得很开,在张楚身上到处抚摸,揉弄,有些迷恋欲望的样子。过了一会儿,陈
女仕把两只手全放在张楚的下面,在那里尽情地把玩。张楚有点害怕,总觉得自己在陈女仕
的揉弄里会冲动起来。他马上要回去见诗茗了,他要给诗茗一个干净的交代。如果回去自己
还软弱无力,诗茗肯定不会让他轻易过关。在这一点上,张楚觉得诗茗似乎比诗芸还要厉害
一些。
所以,张楚被陈女仕拥在怀里,尽量不去逗弄陈女仕的敏感部位,他装着内心很平静的
样子,只在陈女仕的怀里用些温柔。陈女仕在他身体上挑拨时,他尽力压住升腾的欲望,身
子斜靠在陈女仕的胸前,象个好情人的样子。陈女仕这一刻似乎也很满足张楚这种浪漫而不
淫亵的风格,手在张楚身上抚弄时,更多的象是安抚,而不是挑拨。
当他们起身要回去时,陈女仕还是忍不住在张楚的耳边说了一句,想死了。张楚很能理
解陈女仕这刻心境,就把手伸到陈女仕的裙子里,在那里揉了一下,给它一些安慰。没想到
陈女仕的身子立即颤了起来,嘴咬住张楚的肩,两腿紧紧地勾住张楚的腰,象是来自某个点
的力量要求得到焚化似的。张楚只好把手贴在那里不动,再给它一些更实在温暖的安慰,想
使她平静下来,但陈女仕的身子反而不能安静下来。张楚犹豫了一下,就将两个手指头并起
来慢慢地伸进陈女仕的身体里。紧随着张楚这个动着,陈女仕是更加紧紧的咬住张楚的肩,
象是嗓子里要喷出什么似的,并且把手伸过来按在张楚的手上,要张楚向里面用力。张楚就
顺着陈女仕用的力,手指在里面轻轻地搅动着。陈女仕的身体渐渐地完全张开来了,并且在
奋力地吞噬着张楚的手指……
张楚放下陈女仕时,感觉到自己已到了难以自持的那一步。陈女仕被张楚突然放开后,
有点欲罢不能休的感觉。她伏在张楚身上,很长时间都没有动。最后,她把手伸在张楚下面,
在那里抓了几把,然后才和张楚一起站起来,依着张楚走出公园。到了门口,又和张楚拥抱
了一下,才各自打的回去。
张楚到了家门口就掏出钥匙进门。进门后开灯,灯却不亮。看看门外走廊上,灯是亮着
的,张楚心想肯定是保险丝又断了。他关上门后,就往房间里走,走到第一个房间,推门进
去,一直摸到床上,没有人,退出来,再进第二个房间,门却锁着,开不下来,张楚就敲门,
喊诗茗开门。喊了半天,里面一点动静也没有。张楚心想肯定是诗茗莫名其妙地生气了,不
愿开门。 他就站在房门口说好话,赔小心。可说了半天,还是没有听到房间里有一点动静。
张楚有些奇怪了,心想,诗茗可能没有过来,只是房门怎么会锁着的?张楚这样想时,忽然
听到客厅里有些声响,他就从房门口退回来。借着从窗外透进来的一丝光亮,张楚隐隐约约
地看到沙发上有一团模糊的东西。他走过去,一摸,吓了一跳,原来诗茗就躺在沙发上。张
楚有些生气了,说,你神经病呀,这样吓我。诗茗却不理他。他坐过去,伏在诗茗身上,问
诗茗我怎么又惹你生气了、?诗茗却一抖身,把张楚从沙发上推到地上去,不说一句话。
张楚不知道诗茗生什么气,就坐在地上,也不起来,说,真是,我回来也不欢迎我,还
这样对待我,我怎么又得罪你了?人家还特地带了一篮子杨梅回来,想讨你的好,竟这样,
早知如此还不如扔在路上给狗吃了。
诗茗一听,气得坐起来,用手指着张楚的鼻子,说,你小情人呢,怎么没把你小情人带
回来,还带杨梅?你好心多了,是吃剩的吧,说不定还是挑剩下来的烂杨梅,拿来哄我这个
没见识过世面赖着你的下贱女人。
张楚一听,吃了一惊,心也随之收紧了,甚至有点不知所措。诗茗一定知道了他和陈女
仕的关系了。他缓了缓神,赔着小心问诗茗,你说什么?
诗茗却不理会他,只顾自己生气,往沙发上一倒,说,你少装蒜!给我老实交代,你在
旅馆里做了什么?
张楚听了这话,心里松了一点气,知道诗茗一定是因为什么关节生气了。他从地上起来,
靠着诗茗坐到沙发上,轻言轻语地对诗茗说,亲爱的,你怎么不问情由就来虐待我。人家想
死你了,你想跟我吵架你自己吵去,我只想亲亲你,只要你不妨碍我就行。张楚一边说这话,
一边就把手往诗茗的怀里伸,逗诗茗。
诗茗被张楚这样一逗,气已消了五分,但她还是伸出手拦张楚,要张楚老实交代昨晚的
情况。张楚却不管诗茗如何反抗,手在诗茗身上到处找便宜,弄得诗茗没办法阻挡。最后,
诗茗只好坐起来,责问张楚为什么把电话搁起来,不让她打进电话。
张楚这才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我回来还想问你呢,怎么不给我打电话。这么说,一
定是我打电话时没搁好。你也不想一想,我再怎么笨,也不可能做这么笨的事,这不等于告
诉你我有情况了?
诗茗一想也是,笑着对张楚大声嚷道,我都气了一天一夜了,就等你回来剥你的皮。诗
茗说完这句话,抱住张楚就吻了两下。
张楚立即把诗茗抱在怀里,手在诗茗身上到处游走,说,你自找的。然后一件一件地把
诗茗的衣服脱了,到处乱吻。过了一会儿,把诗茗抱起来,往房间里去。诗茗叫张楚等等,
叫张楚去把电保险开关推上去。张楚笑着在诗茗的大腿间捏了一把,说,你真是一条小毒蛇
精,尽想坏点子坑害我,刚才都把我吓坏了。诗茗揉揉张楚的脸,说,嗳,我可是跟你说清
楚了,君子有言声明在先,你在外面如果不好好老实,我就把你打到地狱里去。张楚听了,
立即说,你要打我,就把我打到你心里去吧。诗茗说,我有几颗心啊,再打就打出去了。张
楚听了,心里暖暖的,抱着诗茗,一直走到门口保险开关那里,把闸子推上去,屋里顿时亮
堂起来。
张楚把诗茗抱上床后,诗茗就帮张楚把衣服脱掉,当他碰到张楚硬挺挺的阳具时,用手
指对着它弹了一下,说,说,你今天想谁?张楚一下子笑了起来,也用手在诗茗那里敲一下,
说,说,你今天要谁进去?诗茗听了也笑了起来,接过张楚的话,说,今天要把你全塞进去,
让你死在里面,这样我就不用担心你变坏了。
第二天上午去上班,张楚骑着车一路上都觉得有些不自在,不知道进了办公室如何面对
陈女仕。到了机关大楼门口时,张楚竟有些害怕上去,心里还有些惭愧。他放下车子上楼,
经过陈女仕办公室门时,张楚看到陈女仕在抹桌子,想不打招呼就走过去。但陈女仕似乎听
到了他的脚步声,回过头来正好看到张楚要从门口过。张楚看到陈女仕看到他了,却像个贼
似的,赶紧快步走过去。进了办公室,张楚坐在椅子上怔了好半天都不知道要干什么。办公
室里小王看到张楚进来了,跟张楚打了一声招呼,张楚都没有听见。后来,小王走到张楚办
公桌子前,问张楚去无锡怎么样,张楚赶紧笑着和他说无锡的事。
张楚起来给自己泡了一杯茶。茶泡好了,坐下来想想,觉得还是应该去陈女仕那里打个
招呼,就起来假装去另外一个办公室拿东西,经过陈女仕办公室时有意放慢步子,看到陈女
仕看他时,就说,小陈,你去苏州回来了?陈女仕说,昨天晚上回来的。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张楚就说是昨天下午回来的。小许正好也在,张楚就走进去跟小许说两句话。小许是师范教
育系毕业生,有些性情,平时跟张楚在一起说话做事玩闹从不避讳什么,尤其中午和张楚在
一起打牌时,逢到张楚耍赖,就拿手打张楚的手,或者揪张楚的鼻子。同事们常拿这个来取
笑张楚。
张楚跟小许谈话时,不敢看陈女仕的脸,心里还有些憋的感觉。后来,小许问张楚在无
锡到哪儿玩了,张楚就趁机和小许开些玩笑,减些心理不安。张楚说无锡哪儿也不认识,下
次你若去,我跟在你后面跑跑腿,认认路。小许就问张楚是不是真愿意跑腿?张楚说这还用
讲,我一直盼着,但晚上你得给我揉揉腿。小许说,你尽想好事,就算我给你揉腿,你爱人
知道了不打断它才怪。张楚说,你不告诉我爱人她怎么知道?天不知地不知,只有你知我知,
下次我们就这样定了,你可别忘了。小许接过张楚的话,突然说,别定不定的,我明天要去
张家港出差,你去不去?张楚有点说溜了嘴,以为小许在开玩笑,就说,去,只要是你的需
要,就是我的需要。张楚刚说完这话,陈女仕却接过话,对张楚说,小张,人家小许是真要
去,刚才还在说找个人一块去,答应了就别赖。小许不知陈女仕话里的意思,就说,我本来
也是想让他陪我一块去的,他自己这么主动,那我就更要照顾他的革命积极性了。
张楚一听,自知自己给自已找了为难了,脸上对小许笑笑,转过身,看着陈女仕的眼睛,
也笑笑。陈女仕看到张楚脸上那份笑容,不无挖苦地说,小张蛮开心的嘛,到张家港有得玩
了。
张楚没敢再多停留,赶紧溜回自己的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