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一想到这世上漂亮的女孩子都被有钱有势的人包养了,想想就来气。
翻翻手上的时尚杂志,那上面靓丽的女孩子有谁还是干净的。看看电视里,
女演员一个个摆出一付纯纯清清的样子。妈的,想骗谁,也不知道跟导演
制片编剧的上过多少次床了。就剩下那些没品没样的女孩子,只好到马路
上来拉客了。大腿露到只恨不能把裤衩都脱掉,还是拉一个被甩一个。就
我是活该,解放无产阶级没跟上年代,现在又轮到妓女解放我了。据说这
马路上的女孩子还有不少阿嫂加入进来了,真是浩荡得狠。我真想造个银
行出来,让这些妓女在银行外面排队,然后我就在里面,干一个付一份钱。
妈的,谁教我是穷光蛋的,我也只能这样想想了。
阿泡这小子就仗他老子的势,手上再有些钱,也不知嫖了多少女人。
他手上有一个本子,都记着这个城里漂亮女人的住址、电话,就象皇帝的
宫册似的,据说有一个加强营。妈的,换女人比他换衣服还勤快。这是阿
色对我说的。阿色是我的同学,阿泡是阿色的同学,阿泡其实他妈的也是
我的同学。可我觉得我们根本不是同一个战壕里的嫖友。我他妈的不光是
穷,我也没有一个有势力的好老子。可我还不至于沦落到性危机时要去找
阿泡来帮忙。阿泡也因此恼恨我,觉得丢了面子,在阿色面前骂我活该,
只配到马路上拉三烂。我因此叫阿色在阿泡面前问个明白,什么叫三烂。
阿泡回话说:你过来,我就告诉你。妈的,我才不上你的当呢,我鸡巴长
在我的裤裆里,自由着呢,用不着听你来操心。我更不会象阿色,裤子尿
急了就给你打去电话,你给阿色按排的女人,还不都是你受用过的。阿色
还要象孙子似的感谢你,真他妈的窝囊!
星期五晚上,阿色给我打来电话,叫我去他那里。我一听电话里他说
话臊恬的劲,就知道他准是又从阿泡那里要来了一个女人,又想在我面前
抖抖水色了。我懒得理他,不管什么女人到他那里还不都是一个样。猴急
猴跳的,三分钟激活,就没了鸟事。他妈的,也真糟蹋的人家。我告诉阿
色,我今晚也有活路,是个大美人。阿色说,你得了吧,大美人能在路上
抓到。我说阿色,我这辈子就不喜美人。阿色说:你混球!
我放下电话时电视里一个男娃娃正在唱《对面的女孩看过来》,当唱
到那句“求求你抛个媚眼过来, 哄哄我逗我乐开怀”时,画面上出现了一
个女孩,挤眉弄眼的,样子很轻佻。我说他妈的我在马路上看到的妓女也
都是这个样子,没准现在的妓女和嫖客都上了电视。难怪常听到人说:革
命倘未成功,嫖妓要走在前头。原来电视上一直在普及这样的教育。怪不
得我楼下住的那家四岁小男孩成天象背儿歌似的在说:妓女领进房,好用
赛婆娘,该嫖就得嫖,不嫖是瞎忙。
我关掉电视,实在有点厌烦它。这个周未看样子我得为鸟事找点路子,
裤裆里显然有点绷急。酒巴和舞厅那里去不得,那里妓女要价太高,自以
为比马路上的妓女高级一等。他妈的,妓女还有高低,也真亏了现代人会
瞎付庸风雅了。摆在过去,妓女还能够弹拔拉唱的。现代妓女除了知道一
裤裆的事,你问她蓝萍是何人时,她不告诉你是某某妓女那才怪呢。我决
定还是照老路子,往中央公园去,那里晚上有不少妓女在四处游荡。
(二)
中央公园并不位于这个城市的中央,靠西边,很大,有些僻静。公园
里树木很多,荫荫的,很适合人在里面隐蔽。它距我住处不远,我打的十
几分钟就到了。我到了那里,看看树影里一对对搂抱在一起,根分不清哪
些是嫖客和妓女,哪些是情人在偷情。反正差不多都他妈的在底下干鸟事。
我找个地方坐下来,远离一些人。我知道要不了一会儿功夫,就会有
妓女找过来。这是她们的正经工作,她们才不会放过她们能挣钱的机会呢。
才屁大功夫,几乎从三个方向,同时有三个妓女向我走过来。我左看
看,右看看,中看看。妈的,今天也真撞运了,八成我在电话里对着阿色
说中了。从中间走过来的那个妓女,竟然漂亮得邪门。个子高挑,皮肤白
净,眉眼儿飞俏,嘴角儿含笑。妈的,她也许把这里当成百乐门或者香港
豪门夜总会了。可我既不是王子也不是大亨,口袋里就揣了一百元钱,算
是今晚对妓女的有偿贡献。而这等婊子找上来,岂是一张票子能打发的。
可我心里又不愿意轻易地放过这等婊子,不如先干了她,然后丢下一张票
子,抬脚就走,她还能怎么样我。
既然这样想了,我等那三个妓女走近了,就首先跟中间那个妓女打话。
这也就意味着我的买卖和中间那个妓女成交了,其它两个妓女立马就掉头
走开,又去物色其它的人了。那个漂亮妓女在我面前站住后,我立即就站
起来,想把她带到公园深处树林里面去干事。可她却坐了下来。我只好重
新坐下来。也许她想我就在这里干了她,这婊子好象不要避避人眼光亮。
可我向她伸去手时,这婊子却推开了我的手。我的第一个判断是这婊
子肯定是要跟我谈好价钱,然后是不见到钱是不肯把她的底洞掀给我。可
我不会愚蠢到让她对我提这个问题,但我也得让她确信我口袋里有的是钱
--到嘴的熟鸭子,还能让它飞了。
我说:听人说,公园里有漂亮的鸡,今天我第一次来,还真让我碰上
了。我讲这话,是暗示她,我不是在马路上嫖妓的人。嘿嘿,我他妈的是
酒巴夜总会里玩腻的公子哥们。
可我他妈的也真蠢,我不应该说她是“漂亮的鸡”,应该说她是“漂
亮的夜莺”,或者就他妈的是“漂亮的女人”。看她眉头皱起来生气的样
子,八成她是哪家倒闭公司里的一个女秘书,或者是哪个给抓起来的贪官
的情妇。这回没有日子过了,又见不得人,就想在晚上出来捞点生计。妈
的,反正都一样,你过去也是个婊子,没啥好装正经的。到这里来,谈的
就是鸟事,干的也是鸟事,不是鸡也是鸡。可我也不能就这么让她生气,
一切服从需要,得让她自己乖乖地把裤衩扒了。他妈的,我那里现在正胀
得急呢。
我说,瞧你生气样,你一定误解了。我说这话不忘伸出手先在她腿上
拍两下,探探她的成色。可他妈的还让着我的手,这婊子看来不好搞。我
继续说,我说的鸡,不是妓女的妓,也不是母鸡的鸡,是项王老婆虞姬的
姬。这个姬是由女子旁加一个颐和园的颐字左边那一半。颐和园的颐字你
会写吧,这个姬你就应该知道是什么字了。它不是妓女的妓,也不是母鸡
的鸡。这个姬是美好的意思,是对漂亮女子的美称。我称你姬就是夸你是
一个美好的女子。你是一个美丽的鸡,是令人尊敬爱慕的鸡,也是……
突然“啪”的一声,还没等我把话讲完,我的脸上被她重重地甩了一
巴掌,然后我就看见她跳起来“蹬蹬蹬”地向远处小跑着走开了。我的半
个脸上立即火烧烧的痛。他妈的,阿色说对了,我他妈的是个球,真他妈
的是个混球!
(三)
星期一上班,办公室里几个男的,照例围凑在一起,在交流这两天的
活动体会。谈的内容不外是到什么酒巴泡钟点啦,到哪里参加舞会啦,有
什么样的妞窜来窜去的啦。听听那话渣,只恨不能把那些妞下路给抖活出
来,才觉得精彩。我懒得听他们扯淡,坐一边看报去,他们说说就会把话
题转到我身上,好象我是个问题青年,然后就会问我,有没把阿娇带出去
玩,阿娇人可好了。妈的,阿娇也能配我。她要不是处长的女儿,这通整
个城里恐怕也不会有一个男的要她。她从十四岁起就开始拍拖,至今也不
知跟多少男的上过床了,经过她手过的大卵子少说能装一卡车,准一个现
代派婊子。
这不,我刚看了二行报纸,李阿姨就叫上我的名字了。小酒,你怎么
不下去看看阿娇,人家这两天到处都在打听你到哪里去了,急得四处找你。
看看人家关心你心疼得,你快下去看看。妈的,我不当着她们的面奸了她,
她们一天不会歇了话。
李阿姨刚说完这话,阿娇就在门口出现了。她老爸在另一个处,是个
实权派人物,我无论怎么厌烦她,还得装出十分喜欢她的样子。妈的,岂
止是喜欢,我迷恋得很呢。
阿娇走过来,身子靠着我,头发就任意地往我脸上撩,一付很温情的
样子,问我,你这两天去哪儿了,人家请我们去跳舞,都找不着你人。
我想逗点乐,正好前两天有现成的材料。我说,我给一个妓女打了,
她打了我一个耳光,就这边。我把半个脸侧向阿娇,让她看看。
阿娇立即大呼小叫起来,说,妓女怎么能打你,这不可能。我说,我
夸她是漂亮的鸡,她就打我了。
阿娇用手摸摸我的脸,象是想探个明白,嘴里一个劲的说,你夸她漂
亮的鸡没错呀,鸡是女人,鸡当然要人夸漂亮,漂亮的鸡就更要人夸了。
这时候,办公室的人都围过来了,他们都在问我是不是真的挨妓女打了。
我一个劲地作出保证,我是挨妓女打了,因为我说她是一个漂亮的鸡,所
以这个漂亮的鸡就打我了。
他们还是不相信,然后每个人都伸出手来摸摸我的脸。好象谁出去发
布消息了,全处的人都跑过来了,他们都很有秩序地依次摸一下我的脸。
我的脸象是性器官似的,他们的手尽情地在我的脸上玩味。妈的,我真想
把手伸进他们的裤裆里,看看他们裤裆里有没有滴水。
然而,他们最后还是没有达成一致的意见,有的人说挨打的,有的人
说没有挨打,他们讲这话时,表情都很严肃认真。这时候,处长在门口出
现了,大家立即自觉地分开一个道,让处长进来。
处长五十刚出头,刚提拔上来不久,很有气魄。他一上任,就给他的
专门办公室配了一位年轻漂亮的打字员。因为有了这个打字员,我们星期
三的例行政治学习就有了丰富的学习材料。这个星期三是邓小平的思想骨
髓,下个星期三就是江泽民的讲话精神,再下个星期三,又变成了某某的
理论探讨,然后,又会轮上来,先是邓小平的,然后是江泽民的,最后是
某某的。但是,这些学习材料除了人名不同外,内容上却没改一个字,你
千万别问那个小妞在处长办公室里成天干什么,那是处长的事,而且你在
学习的时候最好踊跃发言,一付体会深刻的样子。他妈的,你进了机关,
首要知道的不是猴子怎么变成人的,而是要学习人是怎么再去变成猴子。
处长走到了我身边,伸过手来也摸着我的脸,沉吟了半晌,略有所思,
然后说,这个嘛,是象被妓女打过的,但是也不能完全肯定,嗯,也不能
完全否定。我看,应该民主一下意见,认为小酒被妓女打过的,举手,一,
二,三……共十四人。认为小酒没被妓女打过的,举手,一,二,三……
共十二人。全处共二十八人,除去老王请假休息,实到二十七人,除去小
酒本人一票,十四对十二,有效。我现在正式宣布,小酒是被妓女打过的。
大家一阵哄笑。阿娇趁机附在我耳边,说晚上到我的宿舍里来,有事
谈。我给阿娇一个邪笑,阿娇象是我已经操了她似的,竟一脸的爽朗。
(四)
晚上,我怕阿娇到我宿舍里来,就提早出去,到阿色那里去了。阿娇
在我身边,我总是提心吊胆保不住哪一刻会突然糊涂起来操了她,然后我
就这样不明不白地做了她的丈夫,然后在我们结婚的第二天,第三天,第
某某天,她去跟她那一大帮旧相好再加新相好操操。妈的,我就等着头上
的帽子一顶顶往上加吧。
我推开阿色的门,阿色房间里有股味道比厕所里的味道还难闻。我嗅
嗅,问阿色,是不是哪个妓的裤衩还扔在你的床下。阿色说,别打搅我,
我这刻正灵感着呢。我走过去,阿色正端正身体坐在画架前画一幅画。我
说阿色,你现在画的又是哪门印象派。阿色头也不抬,说,我在画女人的
嘴唇。我说,你这女人的嘴唇看上去怎么象女人的阴户了。阿色听我这么
说,竟兴奋上来了,说,我正是要把女人的嘴唇,画得形象生动些。中国
性文化,一直停留在女人的鞋呀、脚上,他们就是没有想到在女人的嘴唇
上下功夫。女人的嘴唇才是真正的性致所物,性致所在。我说阿色你得了
吧,还性文化,性就是他妈的鸟路,还什么文化,别信那些作家胡扯,做
嫖客还要找理由,整一个淫格,我们还是到外面印象印象去。
阿色立即丢下画,和我一起下楼,钻进他的破车。阿色这辆车我一直
说他是从哪里弄来的赃车,阿色说是从某某公司买来的,有发票。我找遍
了全世界所有的公司,也没找到阿色说的那家公司。阿色发动汽车后,突
然问我,去哪儿。我说他妈的你开吧,这城市你还能开到哪儿去。
阿色把车子开到一个酒巴门口停下来,我们进去后,酒巴里已挤有不
少人,乌烟瘴气,女人的腋臭味和男人的汗身味缠绵在每一张巴桌上,情
致万分。我们挤到巴台前,要了两杯白兰地,阿色和我对着坐在那里。在
昏黄的灯光下我们一派醉态。我们的眼光在酒巴里睃来睃去,看看有哪个
骚娘们可以上去打点浑话找点腥味。这时,我注意到最里面一张桌上,一
个象是暴发户一样的男子,怀里搂着两个女孩象还是中学生,他两手在忙
着捏她们的奶子在取乐。我用手臂碰碰阿色,我说阿色,我们有乐子了。
阿色知道我的意思,我们一直是个好搭档。我们一起向那个暴发户走过去。
那个暴发户见我们坐在他对面,对我们吼着,走,走开。
我敲敲桌子,阿色凑上去,对着那个暴发户小着声说,喂,有个一级
女演员想认路,想不想开车?暴发户立即把两个女孩赶走,一脸横肉,诞
着色相,向我们靠过来,问我们她是谁。我们告诉他一个名字后,他问要
多次根银子?
我说,五根(五万)。
暴发户立即就叫起来,什么一级女演员,都是烂B,还要五根?一根。
我们和他讨价还价,最后暴发户同意出价二根。我们叫暴发户把钱先
付了,暴发户只同意先付一根,事成后再付。我们假意同意后,他把钱交
给到我手上,然后我们带他出去。在门口,我叫阿色去开车。等阿色车子
开来了,我突然抬腿猛地向他的下根撞过去。暴发户立即倒在地上,缩成
一团,在地上嚎嚎叫。我钻进阿色的车,阿色一个拐盘,就冲上了汽车道。
阿色开了一段路,竟抖了起来,说他会去报警的。我说阿色,他根本
不知道我们的来路,他也不是个好东西,这叫黑吃黑,他只能认了。阿色
听我这么一说,放心了。
我们没有目的的在路上开了一段时间。阿色突然问,这钱怎么办?我
们商量了一下,最后把车开到了孤儿院去。
我们到了孤儿院时,孤儿院早关了大门,四周也没有灯。阿色从车上
拿来一根铁棍,对着孤儿院的铁门猛敲了两下。里面有个老太太吓得在喊
话,谁呀,这么没教养。
阿色就高声喊叫,叫那个老太太出来。老太太抖抖擞擞出来后,我们
说明来意,老太太才安了心,并且赶紧又喊来一个人。我们交了钱,阿色
签上了他自己的名字,感觉上象是很崇高的一回。孤儿院的人对我们千恩
万谢。我们上车回去的时候,我对阿色说,我这几天下面一直胀的难受,
到纵情歌舞厅去。阿色说,去阿泡那里。我说你他妈的少在我面前提阿泡,
我烦他。阿色说,阿泡一直对你好,你就是憋气,他有一个好老子又不是
他的错,你犯不着跟他过不去。我说得了,我不要提他。阿色就把车子一
直开到纵情歌舞厅门前。
我们进去后,歌舞厅里挤满了人,迪斯科音乐震得轰天响,男的女的
全在疯狂的蹦跳,就象这世界明天就要倾覆似的,人人都要拚最后的狂乐。
我走进场地,抓住一个嫂妞就和她一起蹦跳,迪斯科音乐在不断地把人情
绪往上抬高。那个嫂妞说,快整我,快整我。我拽住她就往洗手间那边跑,
洗手间的门却给人反扣着,我连敲了几下也没有人开门,我就把嫂妞拉下
来,上了阿色的车,在阿色的车上干了那个嫂妞。我还在干的时候,阿色
下来了。他看见我在车上,对着我大吼:你别把我的车搞脏。
我们后来带这个嫂妞一起到一个酒吧去。这个嫂妞在路上不停的问我,
是不是你干了我?我说是。嫂妞说,妈的,你会让我怀孕的。我说你他妈
的还会怀孕。那个嫂妞就在车上笑得七颠八倒。
我们在酒吧里一直坐到凌晨四点。阿色跟那个嫂妞似乎有些醉了,那
个嫂妞对阿色说,你把我带回去吧,我让你天天操。阿色说,也让阿酒操?
那个嫂妞说,他很狠。阿色说,我比他更狠。
我们后来打了一个的回去,阿色已经醉得不能开车了。
(五)
星期四晚上,阿色打来电话,说阿泡这个星期六晚上要举行一个生日
舞会,要我去。我说阿泡怎么现在过生日了,阿色说是他的一个女友的生
日。我说你就别给他闪辞了,还女友?情人情妇可以烂拣一个,他什么人
的生日关我什么屁事,不去。阿色说,阿泡说了,一定要你去,他不想打
电话给你,免得听你骂他。
什么人的生日都可以去,就是和阿泡有关系人的生日不能去。他妈的,
那个时候,阿泡身旁佳丽云集,如众星捧月一般,你就等着自惭形秽吧。
我尽管不乐意去,但还得去。阿泡和我不是一天两天的交情,我们在
大学里就是拜把子兄弟。我觉得我生在这个时代很不幸,我在整个大学期
间功课门门优秀,是个优等生的N次方。阿泡却是混混而过,可他妈的他
身边却一直美女如云,而我却常常要为鸟事去打野鸡。为此,我发誓这辈
子不结婚。这个时代女孩子都习坏:不做鸡就膀大款--都在争当婊子。
我决定自己带个妓去,我的理由是他的情人和妓没有二样。我要告诉
他这是为妓开的舞会。他妈的,我就在马路上临时租个妓去,舞会上我就
和这个妓跳舞。
但到了星期六下午,我突然想,婊子都是不讲脸面的,她如果碰到什
么人当堂脱下裤衩那就太损我了。妈的,马路上的妓找不得,再说,她们
满嘴都是鸡话,即使她不脱下裤衩,如果她有个BB机或者手机什么的,
她准会把她的鸡号发到每一个男士手上,还要加一句,需要服务时就拷我。
可我又想想,这世上还有另一类婊子,她当婊子时还很爱脸面。这类
人做婊子时,她的包里有时还不离一本很高雅的书,比如《徐志摩诗选》,
比如卫慧的《上海宝贝》。她在跟你上床前,涂得红红的血口一张,“我
是天空里的一片云”。你如果没听懂,她会马上改口,“我的洞里正长出
大麻”。
我决定去找个这样的婊子带过去。我大约在五点钟的时候,转到某某
大学草坪上,我看到一个女生几次拿眼望我时,我心里就明白了。我走过
去后,我们很快就在价钱上谈妥。临了,那个女生甚怕吃亏,又加了一句,
你想操我时得加钱。
他妈的,得,我想操你时加。
我七点钟赶到舞场时,若大的舞厅,已挤满了人,男宾女宾众多,还
有不少头面人物,全仗着阿泡老子在后面撑着,来给阿泡捧场,佳丽更是
无数。妈的,这里只有嫖客和婊子,没有第三种人。阿泡也真有手段,这
些佳丽都能心平气和的围着阿泡转,她们是不是也能一块儿陪阿泡上床。
他妈的,你阿泡怎么不得尿毒症的。
我进去时,阿泡看到了我。他还是那么英俊风流。我说阿泡,这么多
佳丽,你怎么不在人民大会堂租个场地,然后再向全中国老百姓实况转播,
那才过瘾。
阿泡笑笑,上来抓住我的手,说,你还是不改。然后就拉着我的手进
去了。我进去看到阿色在,就问他你怎么不开车来接我,我打车花了六十
多块钱。阿色靠上来就在我的耳边上说,就当打了一次鸡吧。我刚想捣他
一拳,突然发现那个女生不在手边了,赶忙回头。阿色说,别回头看了,
被阿泡拦走了。我气得问阿泡,你怎么能拦走我带来的鸡……突然发觉自
己说漏了嘴,只好干笑一下,阿泡阿色也都笑了。
我和阿色在场子里转了一会儿,就见六个人抬来一只很大的蛋糕,放
在场子的中央。阿泡拉着我的手到场子中央去,然后,他拍了两下手,大
厅里立即安静下来了。妈的,你阿泡是了得。阿泡说,今天是蜜云小姐的
二十三岁的生日,我们大家今天在一起为她祝贺,祝蜜云小姐生日快乐。
然后,他用手指着旁边一位穿戴素雅的小姐,漂亮而且……我突然发现哪
儿错了。他妈的,那是蜜云小姐,那是……我那晚差点儿操了她,阿泡什
么时也泡鸡了。我说他妈的,我不能站在这个场子中央了,我一头钻进洗
手间,差点儿笑得全吐出来。
我钻进洗手间时,阿色也跟着进来了,阿色问我怎么回事,我突然觉
得太有趣了,这个厅里那些佳丽,他妈的谁能说得清她们是不是鸡。这是
一个鸡时代,无限江山,遍地鸡花。
我把阿色拉出来,突然想起一个问题,阿色常说阿泡给他拉女人,我
问阿色,这厅里有你泡过的妞?你指给我看看。
阿色把头转来又转去,看了一遍又一遍,最后说,没有。我突然觉得
阿泡也够损的了,他送给阿色的,全是他吐出来的骨头。这个厅里的佳丽,
他才不会供人用呢。
阿色听到舞曲响起来就跑进去跳舞了。我觉得自己格格不入,我看到
那些佳丽就生气,全都是婊子!一个时代的文明全毁在她们裤裆里了。我
悄悄地溜进一个小休息室,想一个人呆着做做阿波罗式的梦想,体会一下
亘古文明的无鸡灿烂。可我刚想把门顶上,阿泡却跟进来了,问我,你怎
么不去跳舞。我看看阿泡后面,还跟来了几位佳丽,阿泡让她们进来,然
后指着我,对那些佳丽说,这位就是我时常对你说的我们年级的怪才,一
流的脑袋,一流的性格,谁也驾不住他噢。
佳丽们一阵啧叹!他妈的,我觉得这太幽默了,我倒成了他的招遥了。
你阿泡怎么不留几个干净的女孩子让别人用用。阿色这时也溜过来了,门
口还有那个……什么蜜云小姐,我想他妈的太逗了。我突然对阿泡小着声
说,我说阿泡,你今晚让我和阿色一人随便挑一个妞带走吧。
阿泡的脸动了一下,样子并不生气。他对我说,我给你介绍一位小姐,
你们去跳舞吧。我突然站起来,走到蜜云小姐面前,打量着她,我想这他
妈的太滑稽了。我说蜜云小姐……哈哈!然后我走到阿泡面前,悄悄地对
他说,这么多小姐,你怎么操得过来的。
阿泡的脸一下子变成了紫茄色,然后是白一阵青一阵。他突然挥过手
来,一拳砸在我的胸口上。我来不及防备,一个趔趄,就跌倒在地上。
阿色过来拉我起来坐到沙发上,对着我大声吼道,你们两人在一起,
从来是屁大的工夫就吵起来,你们要吵到什么时候。我由于气愤,什么也
不顾,指着蜜云小姐,突然对阿色说,你认识她吗?阿色却抢过话,说你
别说了,我答应过阿泡什么都不说的。这一刻,我发现蜜云小姐的身子在
气得发抖。
好,好,我不说了。我走到阿泡面前。我说阿泡,我永远也比不上你,
这个城市里谁也不能跟比你,你他妈的有种你今天就让我带一个妞走,我
谁也不要,我就要这个蜜云小姐。
蜜云小姐的脸气得一下子煞白,刚要转身跑掉,却被阿泡一把抓了回
来,推到我面前,冲着我气愤地嚷道,阿酒,你今天就把她带回来,我今
天要你来,就是要你认识蜜云小姐的。然后,语气又放缓下来,对蜜云小
姐说,蜜云小姐,阿酒值得你赌一下。
我一下子泄了气,完全被阿泡斗垮了。此刻,蜜云小姐的脸上全是泪
水,象是有什么天大的委屈似的。我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装傻不如痒狂。
我抓过阿色,我说阿色,我今晚本来要去操阿娇了,我今晚操了她明天就
可以娶了她。我现在觉得娶一个婊子回家比娶一个不是婊子好得多。我就
是认她是婊子才娶回家的。她既然是婊子,她将来继续做婊子的勾当就是
合理的,她就是在我们结婚的那天跟人操让我看到了我都觉得不奇怪,我
甚至还很敬佩她,因为她在我面前很诚实。相反,你如果娶了一位干净的
女孩回家,你能保证她将来不会做婊子?更何况,这是个婊子猖行的时代,
你成天为了她可能哪一天也做了婊子担心受辱吧。当有一天,你终于发现
她也做了婊子时,你会怎么想?你他妈的当初还不如就堂堂皇皇地取个婊
子回家,少了一份操心。更何况,娶个明明白白的婊子比娶个本来是婊子
却还要装清白的婊子要强许多。阿色,我们明天就娶个婊子回家,与婊子
同床,与婊子作乐。不就是那一裤裆子的事,他妈的,人生得欢且尽欢,
婊子也有婊子乐……
我刚说到这儿,蜜云小姐突然冲过来,抬起手就向我的脸上甩过来,
却被阿泡一把抓住了。我突然泪水滚滚,我说阿泡,给我留一个好女孩……
(六)
后来,阿泡去了大厅,去应酬那些头面人物,这样的场合都是为了交
际,休息室里就留了我和蜜云小姐,还有阿色。我自知说了许多过份的话,
心里惭愧,好在我和阿泡只是嘴上斗斗,心里面都有服对方的一面,这也
是我们友谊不减的原因。蜜云小姐陷在沙发的一个角落上,低着头,还在
生我的气,阿色也找不到要说的话。他后来去大厅拿了一瓶法国葡萄酒回
来,还有四个杯子,给我们各斟了一杯酒。我把酒送到蜜云小姐面前,蜜
云小姐不接。阿色说,蜜云小姐,阿泡的这一招看来成了,你就原谅阿酒
一回吧。
我警觉起来,问阿色,什么一招?阿色立即笑了起来,叫我问蜜云小
姐。蜜云小姐顿时脸羞的通红。阿色说,今天阿泡不应该拦住蜜云小姐,
应该让蜜云小姐在你的那边再打一个耳光,这叫好事成双。蜜云小姐立时
忍不住笑了起来,我觉得话中有话,要阿色交代。阿色说,蜜云小姐不说,
你就去问阿泡吧。蜜云小姐突然把酒从我手上接过去,对着阿色说:你再
在乱说,我就把酒倒在你身上。一份娇态昭然若现,煞是可爱。
嘿嘿!我转身面向蜜云小姐,我说,嘿嘿,那天晚上在中央公园的一
事,你们是不是合谋想好的来陷害我的。蜜云小姐突然又羞下了头,说,
谁想陷害你了,都是阿泡哥说你人好,哪知你一嘴的浑话,还骂人,我如
果是你说的那种人,我会生自己的气,可我不是,我当然生你的气了。还
左一句又一句的讲,你活该,还让人家气了一个晚上,都因为你。刚才又
在骂我了,我不是你说的那样的人,阿泡也不是你说的那种人,你们还是
好同学呢,你根本不配。
蜜云小姐这几句话让我有点难堪,比打我还难受。我转向阿色,求救
似地要阿色说个明白。阿色说,你们以后讨帐吧,我现在想着什么时候吃
你们的喜糖了。我说阿色你也太过份了。蜜云小姐趁机把一杯酒倒在阿色
身上,说,全是你惹出来的。
后来阿泡又进了,看到我们几个在打闹,竟感叹地说,又象回到大学
时代了。阿色赶紧又倒了一杯酒,推给阿泡。我刚喊了一声阿泡,阿泡说,
你和蜜云小姐出去跳一支吧。我说,你真的不怕我把蜜云小姐拐走?阿泡
竟笑了。蜜云小姐接过话,谁跟你走,美你了。
那天晚上月色真好,是许久以来第一次看到的月色。当我和阿泡一起
站在大厅窗前看月色时,我突然看到阿泡的眼里有什么东西在闪动,颤颤
的象是要滚脱一般,我隐隐的感觉到阿泡还有一个什么秘密在隐瞒着我。
(七)
隔了些日子,有天下午阿色把车开到我的办公楼下面,要我下来。我
上了阿色的车,阿色说阿泡在某某酒店等我,要我去。我们到了那里,阿
泡已经坐在一个小包间了。我们说了几句闲话,阿泡话题一转,就说要我
给他开个公司,他现在缺钱花。我说阿泡你怎么会缺钱花,你的公司不是
一直很好嘛。阿泡没有接我的话,只是说让阿色帮我忙,由他找路子,公
司就说是我和阿色的,一应事关,由我决断。我一听这话,想起前两天有
桩官商报道,好象有不少人牵进去了,我问有没阿泡的,阿泡只说花了不
少水钱下去,栽了。我突然觉得阿泡这么多情人开销也太大,就劝阿泡是
不是缩缩紧。阿泡苦笑了一下,然后要我这几天就辞职,公司尽快开起来。
阿色也在一旁帮阿泡说话,我想了想,然后就同意了。阿泡最后问我,和
蜜云小姐怎么样。阿色赶紧抢着说,阿酒已经把蜜云小姐泡牢了。阿泡笑
了笑,脸上有些不易觉察的忧郁。
过了两天,我就辞了职,每天在为成立公司奔波。有天晚上,我和蜜
云小姐正在吃饭的当儿,阿色打来电话,说阿泡开车出事了,人已到了香
坛医院,说可能不行了,叫我赶快去。我当即头就轰开了,和蜜云小姐风
风火火的赶到香坛医院。我们到了那里,急救室的走廊却早已挤满了人,
有不少人还是阿泡的女友,一个个都悲伤欲绝的样子。我突然觉得阿泡还
真了不得,他不光泡了这些女人,还让她们动了真感情。急救室门口医生
进进出出,有个医生在门口拦人不让人进去。我在走廊里一个角落上看到
阿色,阿色蹲在那里竟也在哭。我拉起阿色挤到急救室门口,抽了一个空
档挤进去,阿泡的父母亲都在里面,在一旁抽泣,好象医生已经下了死的
判决,只是在给阿泡洗伤口,并不抢救。阿泡躺在手术台上,浑身血糊糊
的,看样子早已死了。我忽然发现医生在清理阿泡下根的淤血时,那里少
样东西,我捅了捅阿色,阿色竟伤心得在大哭,我们因此被医生赶了出来。
其后,我在走廊里有些疑团。蜜云小姐在一旁抽泣,我走过去抱抱她,
她伏在我身上竟哭得更凶了。我丢下蜜云小姐,走到阿色身旁,我说阿色,
你好象知道什么,你们一直瞒着我,你快告诉我。阿色抹了抹眼泪,说,
阿泡不行了,他死了,他其实在路上就死了,阿泡一直不让我告诉你,他
怕你瞧不起他,怕你嘲笑他,你一直不知道,他从小就有病,落下了病根,
他是一个假男人。那些小姐全是受阿泡保护的女孩,因为有阿泡假做了她
们的情人,那些人才不敢打她们的主意,那些女孩子全是纯洁的,是这个
城里最后了一道纯洁的风景。阿泡死了,没有人再保护她们了。阿泡以前
一直在我面前说,他要给你一个最好的女孩子,他做到了,他把蜜云小姐
想办法给了你。因为你一直说,阿泡跟前的女孩子全是脏的,没有一个好
东西。阿泡一直敬佩你,你骂了他许多,你一直误解他,他一直忍受着,
他死了,那些女孩子……
阿色说不下去了。我突然麻木了,头脑里一片空白,眼前一片茫然。
我和阿泡打闹了这么多年竟一点不知道。我回头望望走廊里那些女孩,那
些悲伤的面孔和眼泪,我竟不知道在想什么。
是谁造就了这个婊子社会!
给阿泡送葬的那天,我和蜜云小姐还有阿色都去了,殡仪馆前面排了
很长的队伍,全是穿着黑色长裙的女孩。她们怀里抱着一束花,沉默着在
悲伤里慢慢地走进殡仪馆,向阿泡告别,此外,在另外一个方向,停着许
多各色轿车,那些大腹便便满脑猪油的人,也来给阿泡送葬,他们的眼光
不时地向这个长长的黑色的队伍里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