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走出憂鬱症 (康健雜誌26期 文/黃惠鈴 攝影/蕭世英) | |
夜,悄然降臨。不同於暢銷全球《哈利波特》童話書裡,作者創造出11歲小男孩哈利波特所屬的魔法界,有股邪惡勢力「佛地魔」意圖掌控人心,讓大家處於昏天暗地,現實生活中,卻真正存在著禁錮人類靈魂、令人無法愉悅的黑暗勢力──憂鬱症。 已故的美國精神科醫學界領袖克樂曼(Gerald Klerman)曾疾呼,嚴重憂鬱症病例在近幾年成長驚人。他並將尋找憂鬱症的神秘病源,形容為「搜尋藍色特務」(The Search of Agent Blue)。 美國賓州大學心理學講座教授塞利格曼,則把現今這個時代稱為「憂鬱症的時代」,認為它已像傷風感冒一樣普遍。 依據他的研究,本世紀初和世紀末得憂鬱症的比例是1:10。 全球醫學界在1989年發表一項跨國際,含括台灣、美國、法國、紐西蘭、德國等國的憂鬱症研究也顯示,第2次世界大戰後,世界各國的憂鬱症病人明顯增加,罹病比例逐年攀升。 學者分析原因,可能與單親家庭、角色變遷、壓力等心理因素有關。 世界衛生組織(WHO)估計,全世界約有3%、近兩億人口罹患各式各樣的憂鬱症。 更且,在所有使人失能的疾病中,憂鬱症目前在全世界排名第4(西方國家排名第2),但到2020年,預估將往上竄升至第2位,僅次於由包括高血壓、心臟病等一大群疾病合稱的心臟血管疾病之後。 「如就單一疾病而言,憂鬱症排名第一,這很驚人,」台大醫院精神部醫師黃宗正略誇張卻不無可能地指出,全世界將來恐因這個病而癱瘓! 據估計,全世界醫生每月釋出超過百萬張抗憂鬱劑百憂解(Prozac)類藥物的處方箋。 在美國,有超過1700萬人罹患憂鬱症,過去10年因憂鬱症求醫的病人增加1倍,平均每8人就有1人服用百憂解類藥品。 在台灣,雖然十多年前做的調查顯示,與其他國家動輒8∼9%甚至超過10%的比例相較,台灣有憂鬱症的比例最低(如重度憂鬱症的比例,每100人中最高只有1.7%),醫者卻普遍認為這樣的數據大有可能被低估,因民眾可能不擅於表達憂鬱的情緒。 儘管沒有最新的流行病學資料可佐證,但憂鬱症在媒體出現的頻率愈來愈高,周遭有憂鬱症的人似乎變多,年初以來也陸續傳出多位藝人得憂鬱症的新聞。 迎接21世紀,沒有歡樂饗宴,而是愈來愈多不快樂的人。 什麼是憂鬱症? 一位得憂鬱症的大學生,向網路上的精神諮詢站求助:「我在浪費生命的愧疚中痛苦地過每一天,……沒有人了解我,連我自己也是。天地之大,我找不到立足之地,……只想閉上眼睛逃避。」 到底什麼是憂鬱症?不快樂的情緒豈不人人皆有? 儘管每個人都有情緒低落、悲傷的時刻,但憂鬱症絕不是暫時心情不好,也非幾小時、幾天後,即可一掃鬱悶的陰霾。 台北榮總精神部主任蘇東平指出,憂鬱症反映於三方面的症狀: 1.身體方面:如體力不佳、胃口變差、體重下降、失眠、腹瀉或便秘。 2.情緒方面:情緒低落、非常容易傷心、動不動就哭、對什麼事情都失去興趣(包括性慾)等。 3.認知方面:記憶力變差、無法集中注意力與思考、看事情的角度全是負面悲觀、覺得人生沒有希望、無助感、自責、有自殺意念等。 合這三大症狀的某些情況,且症狀持續超過兩星期,就不是單純的心情不佳,而是憂鬱症的表現,蘇東平指出。 憂鬱症深如無底黑洞,狠狠地禁錮獵物的靈魂,讓獵物一點一滴失去能量,無處可逃。 更無情的是,它吸噬的可能是年輕、盛開的生命花朵。 依國外統計,25∼44歲是發病的高峰。台北市立療養院院長胡維恆進一步指出,憂鬱症在各年齡層的發病機率相差無幾,不過女性在20∼29歲、40∼49歲兩個年齡層,男性則是30∼59歲的發病機率稍高。 這時期正值人生的黃金年華,卻因罹病對個人、家庭、社會造成重大傷害。美國在1990年估計,因憂鬱症損失的社會成本一年約高達440億美元。 另外,憂鬱症在所有心理疾病中,性別差異特別顯著,女性得憂鬱症的比例是男性的2倍。 除因女性可能因面臨月經、懷孕、更年期荷爾蒙變化的生理因素與社會壓力等原因外,一個解釋指向男性不善於甚或不願意表達負面情感。 「中年男性較會朝身體疾病做解釋,年輕女性就比較會了解可能是情緒有問題,」台北市立中興醫院精神科主任詹佳真發現。 描述男性憂鬱症《我不想談》(I Don't Want to Talk About It)一書也分析,大部份男病人將「憂鬱症隱藏起來」,男性通常認為要克服情感的痛楚,因而會將情緒藏起來,恥於承認。 不過,得憂鬱症絕對不是因「個性軟弱」,亦非「性格缺陷」,儘管許多人如此誤解。 「得憂鬱症的,很多是高成就的人,」詹佳真醫師點破迷思。 事實上,我們所景仰的人物有不少即屬於這群被貼上「弱者」標籤的其中一員。 如西方文化中受人景仰的政治領袖林肯和邱吉爾,就曾詳細記錄他們如何對抗難以忍受的憂鬱。 「我現在肯定是世界上最可憐的人,」林肯曾斬釘截鐵地表示。而邱吉爾大半生都受一再出現的憂鬱症重擊,甚至為它取個暱名「黑狗」,因憂鬱症不斷追獵,他深受其苦。 無法自拔的深淵 有太多憂鬱症患者被鼓勵「振作點」,但憂鬱症患者如能逃離深淵,他們老早就抽身而出。不曾罹患憂鬱症的人,往往不能感受病人經歷的異常思考與感受,多麼令他們痛不欲生、苦不堪言。 「我到市場買菜,雖然有很多人在我周遭,可是我如入無人之境,那些人好像不存在,我只想逃回家。」、「全身上下除頭髮外,無處不痛,那種痛是說不出來的痛。」、「我就像一灘爛泥癱死著。」從深淵中成功逃離的幾位憂鬱症病友如此形容。 走出深淵之路,甚至得面對滿路荊棘、內憂外患。 內憂來自於病人本身:根本不知自己已被憂鬱緊緊纏身或不行動! 國外估計,每3個憂鬱症病人中,就有1人不知道自己得憂鬱症;有三分之二的人未尋求治療。 美國心理衛生研究院的研究報告也指出,18∼74歲的成年人,一生當中有15%的人曾罹患達到需住院的嚴重憂鬱症,卻只有少於5%的人曾接受治療。 無知無感,特別是因憂鬱症可能來無影、悄然掩至。 除一部份人因經歷某些倍感壓力的事件而發病,許多人根本毋須任何導火線,突然就一腳踏空,墜入踩不到底的孤冷寂寥。 「多數病人可能無緣無故就發病,」胡維恆說。 一般人通常不認為自己得憂鬱症,心想他們的症狀是正常生活的一部份,只是心情鬱卒罷了。 而在悲傷低落的情境下,也不易分辨正常的悲傷情緒何時停止,臨床的憂鬱取而代之,胡維恆指出。 更多時候,大家習於將憂鬱症的症狀,歸因於身體出狀況:「心悸」懷疑是心臟病,「胃口遽減」懷疑是腸胃功能不佳,「失眠」就去找神經科的醫師瞧瞧…… 「我們對憂鬱症的忍受度很高,會一直拖,會以為是身體疾病,」林口長庚精神科醫師楊庸一分析。 國外曾統計,在一般科求醫的病人中,有20∼30%即是與憂鬱症相關的精神官能症。 「每個憂鬱症的病人幾乎都去做過全身健康檢查,」6年前曾得憂鬱症、54歲的林先生笑道。當初他除了婦科、小兒科外,幾乎什麼科都去看過,也做了心電圖、抽血檢查等。去看中醫,醫師還跟他說是「五十肩」。 有個病友的醫生甚至還幫這個病友動心導管手術,才赫然發現心臟根本沒問題! 周遊各醫院找答案 得不到滿意的解答,身心狀況又未獲改善甚且愈趨惡化下,許多憂鬱症患者便一家醫院換過一家,拚命做檢查、周遊各科,換來檢查結果「正常」的回應,心裡卻更慌。 曾是憂鬱症患者,現在在病友團體擔任義工,輔導其他病人的「郭爸」郭來榮便是一例。 幾年前端午節時,當時從商的郭來榮與太太到機場送客人,突然感到要昏倒,心跳很急促、頭冒冷汗,表情呆滯。被送去急診時,心跳已150下,血壓偏高,吃了兩顆醫生開的藥丸就穩定了。 但故事才剛開演。 回家隔天,他出門上班走到半路又折返,跟太太說怕自己會昏倒在路上,不想去上班。接著又抱怨心跳太快、幾乎要窒息,郭太太趕緊又送他去急診,醫生診斷的結果是心悸、恐慌,其他一切正常。 郭爸還是覺得不對勁,同樣的症狀反覆一直出現,他也成了台北各大醫院的常客,郭太太還為此準備一個行李箱,裡面裝了兩套內衣、一雙拖鞋、冷水壺與盥洗用具,隨時待命出發急診或住院。 「一年中住院6次,」郭太太回憶。甚至還有護士小姐見郭爸一直住院,好心提醒他們「是不是撞邪?」 郭爸的狀況愈形惡化,整夜失眠、吃不下,體重從84公斤急遽下降至61公斤,他拚命做檢查,無奈檢查報告都是「正常」。西醫不行,他乾脆改看中醫、求神問卜。中醫師說是「腎虧」。 情況實在太糟糕了,郭爸甚至懷疑自己身罹絕症,要郭太太跟他實話實說,不用隱瞞,讓郭太太百口莫辯,只能兩人抱頭痛哭。 直到有天郭爸看到電視上有位憂鬱症病友現身說法,發現自己的症狀跟對方一樣,進一步到精神科求醫,才恍然得知自己集恐慌、焦慮、憂鬱於一身。 郭爸算是幸運的,經過治療,他的病情很快便獲改善了。中興醫院醫師詹佳真說,有些病人一拖就是十幾年,不知道得憂鬱症,等到來精神科時,已嚴重到吊點滴,甚至得注射癌症病人常用的「高蛋白」以補充營養,「真的好可憐,」她感歎。 忌諱上精神科 文化差異也會為憂鬱症戴上不同的偽裝面具。 曾有人統計,在拉丁文化,慢性頭痛是憂鬱症的常見症狀;美國人與中東文化,常將憂鬱症誤以為是心臟有問題;中國人則多是身體虛弱的症狀表現。 病人本身如有其他疾病,要察覺出得憂鬱症更是難上加難。更且不論病人、醫生或家屬,多把健康情況不佳的人有憂鬱的情緒視為正常。 外表積極樂觀,活躍於舞台的明華園當家小生孫翠鳳,半年多前得憂鬱症。她坦言,發病之初,她直覺認為是心臟又犯老毛病。因有先天心臟瓣膜凸起的問題,孫翠鳳在屢次發生心悸後,首先便向心臟科醫師報到,之後也屢在腦神經醫師、腸胃科醫師間打轉。 有的人則是覺得「丟臉」,有「心理疾病就是『瘋子』」的刻板印象,或怕丟掉工作,刻意忽略自己情緒上的異常,尤其忌諱上精神科。 「他們不能接受自己被當成瘋子,或擔心以後會變成瘋子,」台大精神部資深心理治療師王若蘭,提到病人對憂鬱症的誤解。 近來頻上媒體談自己罹病經過,以喚醒社會正視憂鬱症的藝人蔡頭,四、五年前得憂鬱症時並不自知,頻頻住院,老找不出病因。一聽到醫生建議他去找精神科,直覺就反對,因為認為自己「又不是神經病」。 一位企業負責人也感歎,公司裡有個同仁近來總記不住不久前發生過的事,精神恍惚,表現明顯迥異。一起外出洽公,他也不敢讓這名同仁開車,形成「老闆開車、員工享受」的尷尬場面。在屢勸不動這名員工去求醫下,這位老闆只得拿出威嚴,告訴他如再不去看醫生,就要開除他;相反地,如果求醫後,精神狀況真的有問題,不會因此要求他離職。 「看醫生看了兩年都找不出病因,為什麼從沒想過是精神上的問題?」曾在美國執業三十多年,台北市立萬芳醫院精神科主任沈武典面對國人忌諱上精神科,也不禁感歎。 不上精神科,憂鬱症病人反而多有到處求神問卜、尋求偏方的經驗。 46歲的家庭主婦李華偉笑憶,7年前得憂鬱症時,她的婆婆跟先生曾帶她1天內拜7座廟,祈求眾神明保佑。 另一種詭異的內憂阻力,來自憂鬱症本身。 家人讓我更憂鬱 許多情況下,病人其實知道自己得憂鬱症或至少懷疑事情不太對勁,但伴隨憂鬱症產生的無助感、無望感,以及自責感,卻會讓他們覺得情況不可能獲改善,再也不會有任何光明,因而不會去尋求治療。 此外,憂鬱症患者也遭遇外在阻力。一個很大的來源竟是家人。 由於得憂鬱症不像其他身體疾病,可明顯看出不適,家人因對憂鬱症不了解,見病人毫無生氣活力、沮喪悲哀的樣子,焦慮、生氣,很容易會誤解病人是「偷懶、不工作」。憂鬱症病人纖細、脆弱的心靈傷口,再度被撕裂。 「憂鬱症病人如果不是嚴重到要自殺,家人不會注意,」有三十多年對病人與家屬的輔導經驗,台大精神部資深社工師黃梅羹指出,尤其是青壯年的患者,家人起初更不易諒解。 39歲的家庭主婦陸品瑰,個性活潑、喜歡到處串門子,去年暑假卻得了憂鬱症。 病發最初一個月,因嚴重失眠,她每天早上三、四點就到附近的運動場「報到」,晨起運動的一些老先生、老太太直誇她「身體健康」,她聽了暗自苦笑,眼淚直在眼眶裡打轉。 在醫院復健科裡,外表敦厚老實的盧義發,靜靜靠著牆,陪太太陸品瑰一起來做星期五晚上的團體治療。 憶起去年,他坦言,最初不了解狀況,每次下班回家見到太太「臉臭臭的」,不擦地、煮飯,直覺就是「懶惰」。聽到太太抱怨「失眠」,更覺得一定是她白天睡太多。直到一個月後,陸品瑰自殺獲救,他才正視憂鬱症,積極買書閱讀,每次都陪太太求醫、治療,風雨無阻,並告訴陸品瑰:「我一定要幫助你走過這一段!」 曾陪憂鬱症的母親上過團體治療的一位女孩子則記得,團療裡有位太太的憂鬱症已經非常嚴重了,她的先生卻覺得事情明明很簡單,就是「要快樂」,不解且責備妻子為何想不開? 另一位與太太感情深厚的先生也承認,他是陪太太來團療後,才恍然了解原來太太生病後的症狀,別人都有,絕不是太太的心理有偏差。 另個外憂是,大部份的憂鬱症病人可能未得到正確的診斷與治療。 「憂鬱症病人被誤診的機率很高,」台大精神部醫師黃宗正指出。 美國全國憂鬱與躁鬱協會曾調查,55%的憂鬱症患者並未從他們的家庭醫生那裡得到診斷與治療。只有十分之一的憂鬱症病人,得到適當治療。 另一項美國社區調查更發現,每一百名憂鬱症患者中,少於十分之一的人會去看門診,且多是到家醫科、內科等科別看,不是到精神科;求醫者中又只有不到十分之一的人,最後能得到正確治療。 「這一點都不令人意外,」黃宗正說,如果問一般科醫生,病人中是不是很多人憂鬱?他們會說「是」,但不會把它當憂鬱症治療,除非已看起來很嚴重。甚至有些即使很嚴重,一般科醫生仍未想到他是憂鬱症患者。 誤診情形在老年人身上更常見。 黃宗正指出,60歲以上的老人去看病,不會說心情不好,多以身體的不適為主訴,會說這裡痛、那裡痛等,因此很多老年患者未被診斷出來,一旦最後到精神科求助,「重度憂鬱的機率愈大。」 其實你不懂我的心 內憂外患交織下,憂鬱症之路難行且孤寂深沈。「得這種病真的好累,如同一首歌『其實你不懂我的心』,」一位患者搖搖頭,慼慼然道。 一旦錯過早期治療、早期恢復的良機或不求醫,憂鬱症便如熱帶雨林裡不斷往上竄的藤蔓,將人愈纏愈緊,生命力一點一滴流失,終至窒息。 ──自殺。 據統計,有高達70%的自殺者可能正罹患某種憂鬱症。另外,超過8成的憂鬱症病人有自殺念頭,約一成五的病人甚至自殺身亡。而憂鬱症患者自殺的比例,比一般人高30倍。 長夜漫漫,曙光未明。醫界曾發現,憂鬱症患者最常在夜深人靜的凌晨自殺,尤其清晨5∼7點是高峰。 自殺的危機不只在急性、全然絕望的時期,也發生在緩慢但狂暴的恢復期,甚至更常見於憂鬱症最嚴重的部份即將結束,病人的情緒看似進步,活力已經恢復的階段。 「得憂鬱症的人很痛苦,爬不出來,當他有體力時,就想趕快自殺,」台北榮總精神部主任蘇東平道出憂鬱症病人懼怕黑暗再度來臨的恐懼。 憂鬱症雖然可能深如無底,但可喜的是,它是可以克服的! 憂鬱症的治療效果非常好,約有8成以上的病人可以重獲新生,有些病人一經治療,病情在數週內即改善。 「憂鬱症是個生病的狀態。既是病就可治療、克服,」台北市立療養院院長胡維恆強調。 更可喜的是,憂鬱症可以是生命的轉機! 淚水後的笑容更甜美 醫院裡一隅,兩盞立燈投射至牆上,暈出昏黃柔和的燈光,壁上掛著「改變是可能的,因為我們有選擇的自由」、「時喜時悲,有怒有樂是人生」、「不完美也完美,我愛我自己」的書法作品。 三十幾位包括正受憂鬱所苦的病人正在參加團體治療。 已做完12次團療,當天「畢業」的羅先生,站起來發表感言,高興地說:「黑暗已經過去!」並鼓勵其他病友堅定信心,「別人能好,我們也能。」在一位輔導義工的眼中,當初羅先生是「愁眉苦臉,臉上沒有一絲笑容」,如今整個人都改變了。 負責帶團療的詹佳真醫師以感性的口吻告訴在場者,人生如同潮水起起伏伏,如希望自己一直維持高點,也是違反自然。然而,不管是憂鬱也好,恐慌、焦慮也罷,「不管怎麼樣,我們都可以度過,」她鼓勵。 度過最低潮,更有機會欣受高潮。 六、七年前得重度憂鬱症,做油飯小生意的林先生深有同感。 最痛苦時,他幾乎一整年都躺在床上。兒子帶他去遊台中港,他只想一躍入海;也曾不斷以頭撞牆、用衣架打自己。 現在他好了。生活方式徹底改變,不再汲汲於工作,早上爬山、下午游泳,也培養撿石頭、種花等嗜好。他還收集各種激勵心情的文章、格言,會隨手抄下在高速公路旁、游泳池邊等地方看到的勵志小語,並把這些小語貼在浴室、車上,隨時提醒自己:樂觀過生活。 「以前我的人生是黑白的,現在是彩色的」林先生高興地說。 了解憂鬱,走出憂鬱,生命可以更燦爛! (審稿專家台北榮總精神部主任蘇東平) |